一根電線桿
作者:蔣少輝楊寧波 單位:
栽電線桿這活,再簡單不過!挖坑,插下電線桿,填土,架電線!
這活,讓市電力公司城區(qū)供電所施工班一線的員工干起來,卻像一場‘抗日戰(zhàn)爭’!
測量時,宣傳科長再四交代:不要說我們是供電局!只說我們是農(nóng)民工!測量組長還回復(fù)他:人家都笑我們測距儀器配置低,咋不知道我們是‘八路’?
等到栽電線桿前一天挖坑。來看熱鬧的七嘴八舌:我說電老虎要刨坑下爪子!你們還不信?今天晚上,要守著,不能讓他們驚動‘太歲’!
第二天,預(yù)備了工具、器械、車輛、工裝、食品...的‘工兵營’剛接近工作地盤,早早‘迎候’的隊伍迫不及待地來個‘圍城’。
打頭陣是個娃娃,別小看他是個娃娃。談吐不俗:拿錢來!看著叼著煙,耷拉著腳,不時撥弄長發(fā)的樣子,電力員工放緩了腳步。娃娃還不怕死!迎著張牙舞爪的鏟車。看此情景,嚇得鏟車司機手忙腳亂起來。
小組長擠進人群巡查昨天的‘坑’,好好的,還在??拥鬃粋€老人,不時問上面:電老虎來了沒有?可不敢叫他們真的把我埋了!我孫子放學(xué)還要接他!上面打趣他:電老虎給您埋了,您兒媳婦買寶馬接您孫子。一個偷扔土坷垃邊吆喝:快出來,電老虎真填了!坑下那個坐立不穩(wěn)??此粋€勁要出,組織者呵斥:就你怕死!電老虎敢真填你?你還要不要工錢?...
坑外,喘著粗氣的婦女怪聲怪氣說起難聽話:你們還橫啥?你們電老虎還想橫?記不記得三、四十年前? 我村的電閘?就安放在你們電老虎家。你們打麻將到深夜不回家,你們老婆不用跑腿,一下拉閘....
這是哪兒的故事呀?三十年前?還沒有這些電工!可,這些電工的‘前輩故事’卻被張冠李戴、加鹽調(diào)醋承傳起來。那個絮叨:他跟誰有過節(jié),誰就倒霉。我鄰家一個嘴無遮攔,鬧笑話說:你這管電的,就叫你電霸!大家一陣哄笑。電霸惱火他在大家面前’揭短‘。就借口負荷太高。掐了他家電線。他不服,質(zhì)問我:鄰居你,咋還用電?電霸掐了我家。給我說是他告的狀。鬧得我們倆家,男人打架,女人罵架,孩子不說話。聽到此,大家七嘴八舌嚷起來:那時沒電表,也不是一家一家,整好的并聯(lián)電路。就是一串,全串在一個電線桿。白天刮風(fēng),電線桿吱吱扭扭的,晚上,一直冒火。家里的電燈泡也忽明忽暗像’鬼吹燈‘。我們大家都想用大燈泡??呻姲砸?guī)定是十五瓦的小燈泡。我們大家就準備倆個燈泡。那時真像打游擊。晚上,都關(guān)門,用大燈泡。聞聽狗咬,一家人忙上炕。一個遞燈泡,一個打電燈。要么,拉燈裝作睡覺。電霸無法。只好到學(xué)校找我們孩子,讓老師盤問。這下,我們大人狠狠打孩子們幾頓,再也不敢違抗。
電工們等這些‘地老虎’解氣下去,他們新的故事就又來了:我們一些人私自接了電爐子。遵守’規(guī)則‘的人氣得大罵。你們電霸越發(fā)生氣,就時常拉閘限電。我們大家常年黑燈瞎火過著‘解放前’的日子。
由于我們‘電霸前輩’盛氣凌人。他們大家只好編故事來傳承歷史事實:電霸過年,老婆缺針。就拉閘限電。街上做生意一大群往電霸家詢問?最后,大家狠狠批賣針的。賣針說啥,大家也不解氣。賣針只好用針扎自己:誰讓針耽擱大家做生意!
還有更解這些深受‘電老虎’氣的:電霸為了人民群眾用電安全,把電閘放在被窩--怕偷電。由于電霸家人都知曉電老虎厲害。就不去碰它。他家老鼠卻不知道這。老鼠總想偷吃人家送給電霸的’好吃‘。就挨了一下。嚇破膽的老鼠紛紛逃別的家。結(jié)果,他鄰居家里成了老鼠窩。他鄰居氣得不行。倆家罵架總是因為老鼠。我們笑得肚皮挨著地。不防,黑燈瞎火闖來得,最會鬧得三大接上茬:晚上一會兒停電,一會兒閃是啥原因?他神神秘秘半天不說話,讓大家使勁猜?最后,才解開’布袋口‘:據(jù)電霸的二大講:電霸跟老婆辦事嫌老婆臉難看,就拉閘。不料,一會兒,他老婆撒尿找不到尿盆,就又送電。
大家樂翻天。
最終,等來了一個市政府官員帶著鎮(zhèn)政府幾個官員以及村里的書記....市政府官員講一通道理。鎮(zhèn)政府幾個邊聽邊記錄。他們轉(zhuǎn)過身去,給村書記。大家都耐著性子聽他們現(xiàn)場開協(xié)調(diào)會。村民不耐煩了,到處走動并說閑話。
終于,輪到書記講話:都給你們說過:要想富,先架電線!有了電,電話、電視、網(wǎng)絡(luò)才暢通,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我們才給自己一個定位。去進入他們、融入他們。哪有黑燈瞎火看見老婆鼻子、眼睛的?大家一陣哄笑。他轉(zhuǎn)換口吻:人家電力不白使用地!每個坑都掏錢!損壞的,都賠償過了!你們也同意?,F(xiàn)在咋又反悔?國家電力經(jīng)濟效益很好!資本很大!那是國家的,跟我們村關(guān)系不大!不要眼熱人家媳婦,就給自家媳婦臉上貼鄰居媳婦的照片!大家都憋不住大笑。村書記更洋洋得意:人家電老虎咋啦?不是一個勁給咱服務(wù)?電線桿越來越粗,越來越高!電線越來越高級,還帶著安全套。生怕給你一警棍!就您們大家說:三、四十年前,誰能用一個整天電?現(xiàn)在,一年停過幾分鐘?停一次,提前半年通知。您們還是罵人家。大家用電量天天增加,他們不改造行嗎?您們不是說:沒水,看著溝水坡,可以熬一個星期;沒媳婦,看著電腦,有手指頭。沒電,世界末日來到!
外來看熱鬧的越圍越多。大家鼓掌要書記來一段。書記說到正題上:今天這天氣熱得,坐在家里都嫌空調(diào)‘磨洋工’!人家頂著火球!你們褲衩、奶罩還想剝皮,人家捂得嚴嚴實實!我問過電工,栽個電線桿,考慮電力層面課題,還要顧及村民交通、長期規(guī)劃、環(huán)保等很多本不屬于人家操心的事!人家一個螺絲,從材質(zhì)、廠家、力度等都顧及。我們房子三天倆頭有‘事故’,他們電線桿在風(fēng)天雨地多少年?掉過一個啥?不過幾粒鳥糞。你們說過:大家欺負警察,說明警察親民、為民!是人民的親兒!電力服務(wù)也是這樣的道理!他們文明服務(wù),讓我們挑刺,也不可太離譜...
大家聽著。不知不覺,那些坑里的,坑外的都偷偷溜開。
電力一線工人根本不知道大家在笑啥?說啥?他們因地制宜,卸下電線桿,擰螺絲、選工具。滿頭大汗的他們不時聽到組長的批評:今天又誤工了!這個月任務(wù)難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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