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土必爭
來源:作者:張友堂時間:2014-11-06熱度:0次
寸土必爭
村里人誰也不會想到劉玉祥和張有華兩家能發(fā)生戰(zhàn)爭,并且是大打出手,雙方的一些親戚朋友也卷入了。打斗中,好幾個人受了傷,有幾個人被送進了醫(yī)院。
劉玉祥可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好人,一天到晚笑嘻嘻的,從來沒有人見他和誰急過,遇到什么事能推就推,得過且過,從來不和別人計較。他老婆王春鳳就經(jīng)常罵他窩囊,白長了副好身架子,說他就是有人騎在他脖子上拉屎也不會吱聲。劉玉祥聽了也不急,還是笑嘻嘻的。張有華當過多年的民辦教師,雖然后來被辭退了,但還是文質(zhì)彬彬的,見了人客客氣氣,極少說臟話粗話。
更重要的是劉玉祥家和張有華家從祖輩起就是隔壁鄰居,兩家的關系一直非常好,不是一家勝似一家。后來,村里統(tǒng)一規(guī)劃房屋,兩家都到村東蓋了新房子了。兩家離得遠了,雖然不再是鄰居了,但還是互幫互助,誰家有了事,另一家總是第一個趕去,或出錢或出力。
兩家原來的老房子都多年無人居住了,房子無人住時間久了就坍塌了,只剩下殘垣斷壁。殘墻里面,雜草縱生,刺猬、黃鼬、蛇經(jīng)常出沒,已經(jīng)很少有人光顧。
一年前,村里那些消息靈通人事就說,村子要搬遷了。搬遷補償費的多少按各家的建筑面積算。很多人家聞風而動,開始大興土木。他們在院子里蓋了東屋蓋西屋,蓋完西屋再蓋南屋,再加高門樓,利用房院內(nèi)的一切空間,蓋房子,增加建筑面積。
盡管上面三令五申,禁止再蓋房子,但是,不少人家還是我行我素,照蓋不誤。
院子里蓋滿了,一些人就開始想別的辦法。有在園子里蓋房子的,有把廢舊的老屋又拾掇起來的。
上面急了,派人到村里,罰了一些人家的款。村里無人再蓋房子了。
張有華有三個女兒都出嫁了,大女兒嫁了鎮(zhèn)里的辦事員,二女兒嫁了鎮(zhèn)派出所的一個警察,三女兒嫁了村里的會計,都是當?shù)赜蓄^有臉的人。這些年,張有華在村里跺跺腳地也要搖晃了,他也漸漸的有些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張有華家的院子里早已蓋滿了房子,他的幾個女兒又攛掇著張有華再在老屋那兒蓋幾間。張有華一開始還猶豫,怕惹來麻煩,可禁不住老婆和幾個女兒天天絮叨,說在老屋再蓋幾間房子,能夠多補償幾十萬,公家的錢不賺白不賺。再說鎮(zhèn)里有人,不會有什么事。張有華也動心了。
幾個女兒出錢出物大力支持,張有華決定拾掇老屋了。他找了村里的包工頭,選了個良辰吉日,張有華就開始拾掇老房子了。
說是拾掇老屋,實際上就是重新蓋房子。劉玉祥聽說張有華蓋房子,吃過早飯,對老婆說了聲有事,就去幫忙了。
劉玉祥幫著刨了一天的地基,晚上劉玉祥回到家里。老婆王春鳳見他渾身的泥土就問他:“你一整天干什么去了?中午也不回來吃飯。”
劉玉祥說:“張有華蓋房子,我去幫忙了?!?br> 王春鳳說:“他家怎么又蓋房子?看人家,找了幾個好女婿,有人就是好辦事。上面不讓蓋了,人家還是照蓋不誤。你倒是有兩個好兒子,離得遠遠的,什么忙也幫不了?!?br> 劉玉祥說:“張有華不是在別處蓋,就在老屋那里。打著拾掇房子的旗號蓋的?!?br> “在老屋那里。不行,明天我去看看,可別蓋在咱的老屋上?!?br> 劉玉祥笑笑說:“老屋都塌了那么多年了,已經(jīng)分不清楚誰家是誰家的了。再說,咱也不蓋。兩個兒子都在外地,蓋了也沒有用?!?br> “那不行,他能蓋咱也能蓋。明天我還就得去看看。蓋了怎么沒有用,補錢啊?!?br> “錢!錢!錢!一個個都只看見錢了,一點人情味都沒了?!?br> “人家有誰和你一樣?”
第二天早晨,王春鳳早早吃過飯,讓劉玉祥呆在家里,先別去幫忙,她就匆匆去了老屋那兒。
老屋那兒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張有華家的地基刨得很寬很深,不像是蓋平房的樣子,難道是要蓋樓?王春鳳心想。
刨地基拋出的泥土已把地面的不少地方遮掩住了,看不清那是哪兒了。不過,王春鳳一看就覺著就是不對勁,原來兩家是一般大的房子,可現(xiàn)在,張有華家的地基明顯變大了很多,自家的也明顯變小了。
王春鳳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看到了那顆石榴樹苗。
劉玉祥家院子里原來有棵石榴樹,在西墻邊,樹冠有一部分就伸到張有華家的院子里。后來,樹砍掉了,可樹墩上年年會發(fā)出石榴枝。
王春鳳站在石榴樹墩前,意念中沿著原來的墻基望過去,發(fā)現(xiàn)張有華家刨的地基已經(jīng)遠遠地過了界,已經(jīng)超過半米多了。這可不行。王春鳳心想。
此時,蓋房子的人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有的人已經(jīng)開始干活了。
王春鳳走到兩家房子的搭接處說:“這個地方你們先別干,這兒是我們家的。”
干活的人聽了都停下了。
這時,一個肥頭大耳、滿臉油光的男子腆著大肚子走過來,對那些停下活兒的人喊道:“怎么了?怎么了?為啥還不干活?”
他說話時,唾沫星子飛濺。
“人家不讓干了?!币粋€像是包工頭的人走過去低頭哈腰地說。
“誰他媽的這么大膽?在咱們鎮(zhèn)上,還沒有人敢擋我的道!”
包工頭指了指站在那里的王春鳳。
這個男子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朝著王春鳳走了過來。
王春鳳認識,這是張有華的大閨女女婿,在鎮(zhèn)里當辦事員的大朱。
“是我讓先停下的。”王春風面帶笑容說。
“為什么要停下?”大朱一臉的不爽。
張有華在決定蓋房子后,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怕有人反對。大朱就說:“爸,你盡管放心蓋,沒有人敢把你怎么樣,我經(jīng)常去看看?!?br> 沒想到,剛開始改就有人找麻煩了。
“他大姐夫,我覺著房子蓋的過界了,蓋到我們家的舊房子上來了?!蓖醮壶P家的孩子稱大朱為姐夫,所以,王春鳳這樣稱呼他。
可是,大朱聽了有些不高興了,我這不是矮一輩嗎,大朱心里想。
“什么你家的?這都是村里的?”大朱粗聲說。
王春鳳一聽也不高興了,說:“既然是村里的,你家為什么在這里蓋?”
這時,那些干活的都圍過來觀看。
“在村里,我們愿意在哪里蓋就在哪里蓋!誰管得著?”大朱蠻不講理地說。
王春鳳一聽也生氣了,說:“在別處蓋我不管,可我就不讓你在我家的老屋上蓋?!蓖醮壶P一屁股坐在了地基沿上。
干活的都站在那里看熱鬧。
“干活去,干活去,有什么好看的。一個瘋婆子?!贝笾炝R罵咧咧地說著轉(zhuǎn)身要離開。
王春鳳不高興了,說:“你罵說?沒教養(yǎng)的東西,白為國家干部,真丟人。”
大朱聽王春鳳這樣說,也急了。以前他常帶人到村里罰款、拆房,從來還沒有人對他說過“不”字,沒想到,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有人這樣對他說話,他一下子轉(zhuǎn)過身來,怒氣沖沖地來到了王春鳳跟前,并揚起了巴掌。
王春鳳也不示弱,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說:“怎么。你還要打我?”
王春鳳早就聽人說過,大朱帶人到村里罰款、拆房子經(jīng)常動手打人。王春鳳對張有華家的這個大女婿很無好感,常在家里對劉玉祥說起。劉玉祥總是勸她少說幾句,又不管咱們什么事。
有一天晚上,大朱在張有華家喝醉了酒,走到街上高聲嚷嚷,被人砸了黑石頭,到醫(yī)院住了不短時間。王春鳳以為大朱挨了砸后會收斂些,沒想到還是這么囂張。
大朱聽了王春鳳這樣說,揚起的手又硬硬地放下了,不過他還是用力推了王春鳳一把。
王春鳳本來就站在地基的溝沿上,被大朱一推,一下子滑到了地基溝里,身子歪倒,頭碰到一塊石頭上,“咚”的一聲。很快,額角上血就流了出來了。
“你這個瘋婆子,你還想賴人。你們都看到了,是她自己摔倒的?!贝笾炜匆娡醮壶P流血了,一邊說一邊慌慌張張地走了。
有幾個干活的走到王春鳳身邊,見她滿臉是血,都嚇壞了,想拉她起來,可她不起來。
有人跑去給劉玉祥送信,劉玉祥聽說了,急急趕到老屋那兒,見妻子這樣,就要帶她上醫(yī)院??赏醮壶P不同意,說上醫(yī)院也得張有華家的人陪著。
王春鳳要劉玉祥到張有華家,把事情對張有華說清楚。
“別這樣,多年的老鄰居了,不能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撕破臉皮?!?br> “你真是個窩囊廢,你老婆被人打成這樣了你還說是雞毛蒜皮。”王春鳳哭了起來。
很快,王春鳳的兩個弟弟王春明、王春亮聽到信趕來了,兩人一見姐姐滿臉是血,就急了,急急地問:“姐,誰打的你?快說,我們饒不了他?!?br> 王春鳳的娘家是村里的大家族。王春鳳有兩個哥哥、兩個弟弟,叔伯兄弟也有七八個,成年的侄子也有十來個。在村中也是無人敢惹。
“是張有華的大閨女女婿?!蓖醮壶P說。
“又是這小子。走,咱們找他去?!蓖醮毫晾绺缇鸵摺?br> “不行,別去。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得留點面子?!眲⒂裣檎f。
“姐夫,你給人家面子,人家給你面子嘛。你忘了前年的事了?!蓖醮毫练薹薜卣f。
前年,王春明的兒媳婦未婚先孕,被上面知道了。大朱帶著人到村里來罰款,王春明和劉玉祥帶著禮物到張有華家,想讓張有華勸勸大朱高抬貴手。因為在農(nóng)村這種未婚先孕的事很多,多是領個結(jié)婚證、補個娃娃證就過去了。不知道張有華對大朱說了沒有,王明亮最后還是交了不少罰款。張有華也一直沒對劉玉祥說個子丑寅卯。
王家對張有華家有不小的怨氣。
大朱匆匆忙忙、慌里慌張地回到張有華家。一家人看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就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
大朱就把王春鳳不讓蓋房子,兩個人發(fā)生爭執(zhí),大朱推了她一下,王春鳳摔傷的事顛三倒四的說了一遍。
“怎么?你真的推了她?”張有華問,語氣還是很冷靜。
“爸,你怎么問這個,大朱,你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滑下去的。記清楚了,對誰也這樣說,是她自己滑下去的?!睆堄腥A的大女兒盼弟急急地說。
“對,對,就這么說?!贝笾煺f。
“用得著這么緊張,就俺劉大爺那窩囊人,會怎么樣?”三女兒領弟不以為然地說。
“你劉大爺?shù)共粫惺裁词?,可你王大娘娘家那伙人不得不防。我一直懷疑,你大姐夫挨黑石頭很可能就是王家干的。”張有華說。
這時,大街上傳來了吵嚷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人家找來了,大朱,你快躲起來?!睆堄腥A的老婆李大蘭說。大朱匆匆躲進了里間。
王春明、王春亮扶著滿臉是血的王春鳳,劉玉祥緊隨其后,后面還跟著一些看熱鬧的,一大群人走進了張有華家。
“大朱呢?大朱呢?”一進院子,王春亮就高聲大喊。
“沒見。沒見?!迸蔚芑卮?。
“嫂子,你這是怎么了?”張有華故作驚訝,匆匆走到王春鳳的跟前。
“被你的好女婿打的?!蓖醮壶P沒好氣地說。
“你別誣賴人,明明是你自己摔的?!迸蔚芗奔钡卣f。
“你在場了?你看見了?沒看見就不要瞎說?!蓖醮壶P很是生氣地說,她沒有想到,這個小時候自己沒少抱過的孩子會睜眼說瞎話。
“我、我聽別人說的。”盼弟有些氣餒了。
“聽誰說的?”王春亮憤怒地望著她。“是不是聽大朱說的,你把大朱藏哪兒了?”
“你別說了?!睆堄腥A看到王春亮的樣子有些害怕,不讓盼弟吱聲。他走到劉玉祥面前說:“哥,這怕是一場誤會吧。你看,嫂子傷著了,你趕緊帶著嫂子上醫(yī)院,先去治傷,時間長了不行。”
“你嫂子不去,非得、非得……”
“我去醫(yī)院可以,得讓大朱陪著?!蓖醮壶P說。
“這、這不太合適吧,事情還沒搞清楚,就這樣……”
“怎么?你懷疑我訛你?!?br> “大朱,你趕緊出來,你別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躲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蓖醮毫翆χ堇锔吆爸?。
不知道什么時候,盼弟進了屋里,走到躲在里屋的大朱跟前。
大朱躲在墻角里,臉色蒼白,見盼弟進來,連連問:“怎么辦?怎么辦?我出不去了,怎么上班?”
“看你那個熊樣!有什么了不起的?給韓大龍打電話,就說咱爸這兒有人鬧事,你回不去了,讓他帶幾個人來接你?!?br> 韓大龍是張有華的二閨女女婿,是鎮(zhèn)派出所的民警。
大朱像是一下子醒悟過來,立即拿起手機,給韓大龍打電話:“兄弟,兄弟,咱爸這里有人鬧事,我回不去了,快帶幾個人接我回去?!?br> “他奶奶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爺?shù)念^上動土。姐夫,你等著,我這就帶人去接你?!?br> 張家院子里,人是越聚越多,有王家陸陸續(xù)續(xù)趕來的人,也有來看熱鬧的。院子里的人擠得滿滿的。王春亮還在喊著要大朱出來。
看熱鬧的人當中,有很多人對大朱平日里的作為看不慣,有的還有怨氣,聽了今日他干的事,也都憤憤不平,有幾個人也在高聲喊:“大朱,別裝熊,出來!大朱,別裝熊,出來!”
張有華看到這樣,就站在廈子上大喊:“鄉(xiāng)親們,鄉(xiāng)親們,安靜,安靜。事情并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劉嫂子并不是我女婿推下去的,是她自己滑倒摔的。事情的起因也是劉嫂子引起的,我家在老屋拾掇房子,劉嫂子不讓,才發(fā)生了這種事。說實話,看到劉嫂子這個樣子,我也很難過。我勸她到醫(yī)院,可她就是不去。非讓我們家里的人陪著去。我們兩家是幾十年年的好鄰居,按說,陪著她去也行,只是擔心到時候有些事情會說不清楚了,現(xiàn)在畢竟是人心不古了。”張有華當過多年的民辦老師,教過語文,口才不錯。
王春鳳聽他這樣說,也一下子急了。她掙脫兩個弟弟的攙扶,步履不穩(wěn)地幾步走到廈子上,走到張有華跟前,說:“大兄弟,你說話得講良心。你們家蓋房子蓋到我們家的老屋地基上,我還不能問一問。我讓他們先停下,就是想弄清楚。我是自己滑下去的還是被推下去,你又沒在現(xiàn)場,你怎么知道?你這么大年紀了怎么還說瞎話?”
張有華聽了,臉紅一陣白一陣。忽然他咬了咬牙,高聲說:“我親眼看見了,當時我就在跟前?!?br> 王春鳳聽他這樣說,身子搖晃了幾下。王春明和王春亮趕緊奔過去,扶住了她。
“怎么?你們要打我?打人了!打人了!”張有華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他的老婆女兒立即圍了過去,哭喊起來。
圍觀的人群看見張有華一家這樣,發(fā)出了一陣陣哄笑聲。
這時,從遠處傳來了警笛聲,聲音刺耳,越來越近。時間不長,一輛警車來到了張有華家門前。
從警車門口擠下來了一個肥胖的警察,后面跟著兩個瘦瘦的協(xié)警。不少人認識,這個胖警察是張有華的二女婿韓大龍。
韓大龍下了車,一邊粗聲喊著:“讓開,讓開?!币贿呌昧ν妻鴩^的人。
一個小伙子被他推疼了,忍不住推了他一下。韓大龍急了,指著小伙子吼:“你小子好大的膽,敢妨礙警察執(zhí)行公務,小心我把你拷起來?!?br> 圍觀的眾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有人譏諷說:“你執(zhí)行的哪門子公務,你是給你老岳家當保鏢的吧?!?br> “不是保鏢,是看門狗才對。”一些人一邊說一邊笑。
韓大龍惱羞成怒,指著推他的那個小伙子對兩個協(xié)警說:“快快,把他給我抓起來。”
兩個協(xié)警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抓小伙子。誰知那個小伙子也不是善茬,那兩個協(xié)警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兩個協(xié)警就趴在了地上。
圍觀的人又發(fā)出了陣陣哄笑聲。
“你、你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打警察?!表n大龍邊說邊向后退。圍觀的人之中,有人趁機推搡他,把韓大龍推得東一個趔趄西一個趔趄。韓大龍踉踉蹌蹌地逃出人群。鉆進警車,躲到警察里,慌里慌張地掏出手機給所長打電話。
“楊所長,楊所長,我們在山前村遇到了暴力襲擊,請求支援?!?br> “怎么回事?”
“我們來山前村執(zhí)行公務,遭到了上百人的圍攻,處境很危險。小于和小杜已被人打了。”
“你們真是群廢物。好,我馬上帶人趕到。”
“所長,你得快點,如果時間長了,后果不堪設想?!?br> “知道了。”
此時,那兩個協(xié)警也渾身泥土、狼狽不堪地從院子里出來了,他們身后跟著的一些人,哄笑著、喊叫著。
大朱看到外面的人越來越多,更害怕了,他知道自己這些年干了不少壞事,有不少仇人,他擔心有人趁機報復他。他明明聽到警察來了,可大龍怎么還沒進來。只聽到外面有不斷的哄笑聲。
他又給大龍打電話,“兄弟,怎么回事?還沒有來到?”
“姐夫,你再等等,人太多了。我們進不去。一會兒楊所長帶著大隊人馬來就行了。”
廈子上,張有華還躺在地上,干嚎著:“不得了了,打人了。打人了?!彼睦掀排畠簢谝贿叄蘅尢涮?。
一直躲在后面的劉玉祥也實在忍不住了,他也走到廈子上,對躺在地上的張有華說:“兄弟,你就別裝了。你也不怕人家笑話??炱饋戆伞!闭f著,就要拉他。王春鳳趕緊說,你別碰他,小心被他賴著。劉玉祥猶豫了一下,又把手縮了回來。
“哎喲,人人都說你老實,原來都是裝的。這么老實的人還打人?”李大蘭看到劉玉祥把手伸過來,大聲哭叫起來。 劉玉祥一下子被氣懵了,縮回去的手又揚了起來,狠狠地扇在了李大蘭的臉上。
這一下,李大蘭呆了,張有華也呆了,就是王春鳳也呆了。
張有華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驚恐地望著劉玉祥。
真是老實人不發(fā)怒,發(fā)了怒真可怕,劉玉祥此時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只憤怒的獅子。
劉玉祥臉頰抖動著,指著張有華說:“你父親臨死前對我說,要我好好照顧你,教育你。我今天就替你父親教訓教訓你這個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偽君子?!闭f完,揚起巴掌就要扇張有華。
張有華的老婆女兒瘋了一樣撲道劉玉祥身上,又抓又啃。
王春亮奔過去,把幾個女人奮力推到了一邊。
幾兩警察尖叫著停在了張有華家周圍,警車上下來二十幾名手持警棍的警察。
韓大龍匆忙擠出警車,來到楊所長面前,帶著哭腔說:“所長,您可來了?!?br> 楊所長問韓大龍:“那些人是暴力抗法的?”
韓大龍指指院子里的人說:“他們都是。”
楊所長說:“把門口給我堵起來,把這些人都給我抓起來?!?br> 圍觀的人看到一下子來了這么多警察,感到很吃驚,一些人就呆在那里了。忽然又看到警察開始抓人,就一下子亂了起來。人們爭先恐后地向外跑,有些人就倒在了地上。
警察抓了十幾個人,劉玉祥、王春明、王春亮都被抓走了。王春鳳、張有華、李大蘭還有好七八個被踩傷的都被送進了醫(yī)院。
進了醫(yī)院,張有華、李大蘭就住在醫(yī)院不出來了。
王春鳳讓醫(yī)生包扎了一下就走了。她到鎮(zhèn)里、縣里反映情況,可是基本上無人理睬,好容易碰到一個開口的,也只是說,事情很嚴重,影響很壞,有當?shù)靥幚怼?br> 王春鳳知道,張有華家及親戚和當?shù)氐囊恍┕賳T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并且,不少人都說,那個盼弟和鎮(zhèn)里的某個領導關系非同一般。如果有當?shù)靥幚?,肯定不會有好結(jié)果。她只好告訴了遠在外地的兒子。
沒幾天,市里、縣里的網(wǎng)站的論壇上出現(xiàn)了一個帖子,詳細記敘了事情的經(jīng)過。帖子在當?shù)睾芑?,跟帖的人很多,不少人憤怒譴責事件中不良干部和警察,指責他們是干部中的敗類、警察中的敗類。抨擊一些干部官官相護,不為群眾做主。
一個報社的記者知道這件事后,就到山前村進行了詳細的采訪,詢問了很多見證人,寫了一篇報道,刊登在市報上??h領導就過問這件事了。
在縣里的過問下,鎮(zhèn)里給了大朱和韓大龍一個輕描淡寫的處理。把抓的人都放了出來,要劉玉祥家出不少醫(yī)療費,誰對誰錯也沒有說出個子丑寅卯。
不過,張有華是不能繼續(xù)蓋房子了。
后來,村子也一直沒有搬遷的動靜。
近來聽說下來巡視組了,不少人準備著把這些年的一些事好好向巡視組反映反映。王春鳳也在期盼著巡視組的到來,想把自己的事好好向巡視組反映一下,得到一個公正的答復,希望嚴肅處理那些干部隊伍中的害群之馬,還自己一個公道,讓百姓有一個朗朗的乾坤。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