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談-第十章房王陰謀
來源：作者：羅榮青時間：2014-10-10熱度：0次
蠻子的身份問題困擾著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清楚，接下來要做的事，必將與這個問題的答案密切相關(guān)。糟糕的是，這個問題很快就失去了意義。帝嚳他們得到一個確切的消息，房王要趁帝嚳南巡，謀害帝嚳。在得到這一消息之前，帝嚳還是按原計劃帶領(lǐng)眾人去打獵。早上遭遇的突發(fā)狀況，沒有打消帝嚳打獵的念頭。而且多數(shù)人都認為情況不至于太糟糕，只不過是一個蠻子闖了營區(qū)，用不著大驚小怪，只要保持一定的警惕即可化險為夷。
早上在營地上突遇了那個骨氣很硬的蠻子，想不到中午又遇上了蠻子。這次不是一個，而是一群，他們潛伏在帝嚳經(jīng)過的路旁的灌木叢里，屏住呼吸，只等帝嚳前來，好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也是帝嚳命不該絕，蠻子們的氣味很快就把他們暴露在盤瓠等獵犬靈敏的鼻子底下。來不及實行精心策劃的計劃，蠻子們就被帝嚳他們發(fā)現(xiàn)了。本來一路上比此前提高了警惕的眾人，一聽到獵犬的警告聲，立刻做好了作戰(zhàn)的準備。獵犬一叫，蠻子們就知道自己行蹤已經(jīng)暴露，大喝一聲，紛紛從樹叢里現(xiàn)身，亮出烏黑發(fā)亮的身子，同時也亮出弓箭棍棒。蠻子們的一聲大喝，驚嚇了帝嚳的坐騎，他那匹馬驚起了前蹄，差點把帝嚳摔下馬，帝嚳緊拽韁繩，雙腿一夾馬肚子，讓馬鎮(zhèn)靜下來。一支箭呼嘯而來，只是偏了一點，射在路旁的一棵樹上。其余眾人不敢怠慢，離弦之箭如飛蝗般振翅般飛去。為使自己不成為對方明顯的目標，眾人紛紛下馬，隱藏在路邊的灌木之中。辨明了蠻子們所處的方位，就長弓短箭一起上。羿和逢蒙都是一流的射手，能夠聽風(fēng)辨人。只此兩人，蠻子們就有些吃不消了。但蠻子們的箭鏃是涂了毒藥的，一旦射中，必死無疑。樂垂親眼看到旁邊一個隨從手臂中了一箭，片刻之間那手臂腫了起來，傷口上冒著黑血，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了。蠻子所制的毒藥，確實霸道。一陣激戰(zhàn)下來，雙方的傷亡都不小。人生地不熟，帝嚳不敢戀戰(zhàn)，瞅準了空子，吩咐一部分人掩護，一部分人撤退，帶領(lǐng)所有人漸漸從對戰(zhàn)中撤離出來。后面蠻子們見帝嚳他們邊戰(zhàn)邊退，知道是對方敵不過，便有窮追不舍的意思，都勇往直前。直到羿和逢蒙射翻幾個蠻子，他們才有所顧忌，不敢冒然向前。蠻子們腳步不敢往前追，嘴上還是很硬氣，嗚嚕哇啦伴隨著哈哈大笑一直持續(xù)了很久。期間有人用半生不熟的漢話喊道，帝嚳，我們房王說了，這天下的王，憑什么只有你當?shù)茫课覀兎客踹t早是要取你項上人頭的。我們已經(jīng)布好了天羅地網(wǎng)，諒你插翅也難飛。既然到了我們的地頭，就別想回去。帝嚳聽后暗自一驚，這房王果然有謀反之心。
帝嚳等人撤退到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稍作休息，清點人馬，自然是損兵折將傷亡不小。所有人都神情悲傷，驚魂未定。只等著帝嚳發(fā)號施令，再作下一步行動。其時所有的獵犬也隨眾人撤離了出來，唯獨不見盤瓠的影子。眾人正在猜測，樂垂不見盤瓠，以為已遭不測，尤其悲傷。出人意料的是，盤瓠嘴里拖著一個蠻子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中。一見這情景，樂垂稍稍放松了些情緒。另有兩人奔過去，把那蠻子接了過來。那蠻子身帶箭傷，一處傷在大腿，一處傷在后背。他被盤瓠一路拖拽，早已傷痕累累。到得帝嚳面前，已是奄奄一息。帝嚳蹲下身子，察看蠻子的傷勢，不料蠻子奮力挺起身子，要與帝嚳廝打拼命，畢竟是重傷之人，氣力有限，帝嚳很輕易地便把他制住了。帝嚳問，你能聽懂我的話嗎？你如此仇恨帝嚳，與他有何冤何仇？蠻子轉(zhuǎn)著眼珠子，說，沒有冤仇。帝嚳問，那你們?yōu)楹味家虤⑺啃U子，房王說了，刺殺他可以裂地封侯。帝嚳，你將功贖罪，告訴我房王下一步要做什么，伏兵埋在哪里。功成之后，我為你裂地封侯。蠻子不解地看著帝嚳，又看看周圍的人。說，你們還是讓我回去吧，我妻兒老小都還在房王那里，即便裂地封侯，于我有何用？再者，我也不知道房王下一步要干什么，他只是通告全境，這幾天帝嚳要來打獵，所有人要留意，取他人頭將有極大獎賞。帝嚳很理解他的心情，知道他是個小人物，估計不會知道得太多，也就沒有在他身上寄太大的希望，吩咐醫(yī)官為他處理了傷口，很快就把他放了。那蠻子謝過帝嚳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帝嚳很早就聽說云夢澤的湖中有一座湖心島，島上綠竹蔥蘢，鳥禽眾多，還有一座女王廟。如今打道回府必然會遭到房王的全力阻擊，在這南蠻之地，地形道路都不熟悉，要緊的是要及時找一個安全的棲身之所，讓眾人休息。應(yīng)對房王之策就只等一切安排妥當再作定奪。帝嚳想起這云夢澤的湖心島，與四周有深水相隔，易守難攻，是個絕佳的避難之地，就當下宣布讓大家先去湖心島的女王廟避一避。關(guān)于女王廟，還有一段傳說。這是帝嚳他們在來的路上，因口渴向一位住在路旁的老嫗討水喝時，老嫗講的一段故事。
早些年在這云夢澤的山里住著兄妹二人。在他們年齡尚幼的時候，父母就雙雙過世，兄妹倆相依為命，早出晚歸，打獵為生。兄長天生神力，只十幾歲就力大如牛，可以徒手擒野牛，飛石砸野豬。弓箭棍棒也使得十二分嫻熟，日子過得很是富足愉快。
兄長轉(zhuǎn)眼到了婚嫁的年齡，心里也有了心儀的夢中人。兩人隱藏在重重樹林中把讓人耳熱心跳的歌曲唱了成千上萬遍，那女子一日與他約好了相見的時間地點。他自然是早早就作好了相見的準備，他還特地為初次的相會準備了一只山中所得的小鹿作為見面禮。結(jié)果是令人悲傷的，那日日與自己對歌的女子并未出現(xiàn)。他在月光下獨自徘徊良久，也還是未見佳人，最后只等來一個寒意襲人的無眠之夜。
他并未死心，決心仿佛是石頭做成，每天都在相約的時間之前趕到老地方等待那讓他癡迷的女子的出現(xiàn)。直到第三天，那女子現(xiàn)身了，帶著無限悲愁的面容。原來那女子的父親前幾天為一條巨蟒所吞。知道了女子失約的緣由，他也為這不幸的災(zāi)難萬分難過。他本有一顆善良熱情而又正義凜然的心靈，那女子給他提了一個合乎情理的小小要求，要他給她父親報仇雪恨。即使女子不開口，他也是要為無辜葬身蛇腹的人復(fù)仇的，他聽到巨蟒食人的消息已經(jīng)不是三兩次了。
第二天，他給妹妹交待，我這次出門是要去做一件及其重要的事情，也許一兩天之內(nèi)回不來，要是我十天還沒有回來，你就不要等了，你把這串羚羊角送給一位女子。說完他拿出兩串羚羊角，把一串的羚羊角交給妹妹，另一串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又很詳細地囑咐妹妹如何才能找到那人。妹妹覺著長兄行事有些怪異，以往外出打獵最多不過三五天就回來了，這次竟然可能十天，頓然察覺其中必有蹊蹺，心中有些擔(dān)心，就問，哥哥此去所謂何事？他說，不必問，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你就等著我回來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妹妹時時盼著兄長能早日回家，每日在村莊外的山坡上等待。過了兩天，還是沒有等到兄長回來，心中萬分掛念。太陽升升落落，月亮落落升升。過了當時約定的十天時間，兄長還是沒有回來。妹妹記起離別時兄長的囑咐，就拿起那一串羚羊角，去找那女子。
兄長把一切交待得清楚，妹妹也把兄長交待的細節(jié)熟記在心，因此找起來并不麻煩。不料那女子一看到那串羚羊角就情不能自已，樊然淚下。一問才知道，他自知此去兇多吉少，為以防萬一，出發(fā)之前對心儀的女子也早有交待，要是看到他的妹妹送來一串羚羊角，就不必再為自己守候，要那女子另擇佳木而棲。睹物思情，妹妹與那女子看到那串羚羊角都熱淚長流。那女子想想父親不幸為巨蟒所吞，情郎為父報仇又下落不明，悲嘆天意弄人，遂有輕生的念頭。沒幾天她帶著那串羚羊角一頭扎到云夢澤的一潭深水之中，了卻了心頭萬千煩惱。做妹妹的心里頭雖也萬分難過，卻多了幾分剛強，他對兄長還未完全喪失生還的希望，莽莽叢林，一個人何其渺小，只憑借一己之力，無異于大海撈針。為尋找自己的兄長，她心生一計。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消息傳遍了附近的村莊，要是有哪位能人異士找到她失蹤已久的兄長，做妹妹的便以身相許，與他結(jié)為夫婦。一石激起千層浪，許多勇士紛紛踏上為她尋找親人的道路。附近的幾個村莊的男子有些是目睹過她的芳容的，即使沒有福氣親眼看她的花容月貌，一聽到這消息，也早就及時打探起與她相關(guān)的一些情況，得到的答案無不讓人稱心滿意，心生愛慕。過了一段時間，許多人無可奈何陸陸續(xù)續(xù)地回來了，卻沒有一個人帶來妹妹想要的消息。一個月過去了，她的面容漸漸憔悴了。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自己家養(yǎng)的那只老鷹拍著翅膀落在妹妹的肩膀，用尖銳的勾嘴梳理她的頭發(fā)，仿佛是在貼心地寬慰她。老鷹尚解人意，她就問，老鷹啊老鷹，你可知道我心里的悲楚？老鷹點點頭。她又問，你可能聽懂我說話？老鷹點點頭。她說，能聽懂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把我哥哥找回來。你要是能把他找回來，嫁給你我也認了。她的話音剛落，老鷹就展翅高飛，走了。
過了兩天，兄長突然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肩膀上落著那只老鷹，他同時帶回來的還有與老鷹一起殺巨蟒的消息。村莊里的鄉(xiāng)親敲著牛皮大鼓為他慶賀了一天。此時的妹妹喜憂參半，喜的是兄妹重逢，憂的是自己將要履行自己的諾言嫁給一只老鷹。夜深人靜的時候，妹妹傷心地哭了起來，直哭得淚如泉涌，雙眼通紅。兄長發(fā)覺了，就問她什么緣由。妹妹一五一十把前因后果細細地說了一遍。哥哥覺得這事實在太荒唐，人怎么可以和一只老鷹結(jié)婚？兩兄妹就找到老鷹，兄長說，你協(xié)助我一起殺了巨蟒，我們都感激你?？晌覀兪侨?，你是鳥禽，人鳥殊途，是不能夠通婚的，你可知道？老鷹搖頭。兄長又說，總之我妹妹不能嫁給你。老鷹就用爪子抓他的頭發(fā)，在他臉上抓出幾條血印，兄長從此對老鷹懷恨在心。一到夜晚，老鷹就化作鳥首人身的模樣，來妹妹的房門口用嘴巴敲門，篤篤篤敲到天亮。兄長在老鷹敲了幾天之后，找來一張網(wǎng)，布置在妹妹房門口，到了夜晚自己躲在暗處，要捕捉老鷹。老鷹目力極好，遠遠就看出其中端倪。它找到兄長所在的位置，當場啄瞎了他的雙眼，又趁他雙手捂著眼睛，用尖銳的鷹鉤嘴啄他肚皮。妹妹聽到一串慘叫聲，情知不妙，趕來救駕。隨手操起一根木棒，手落棒起，那老鷹竟然不避不閃，死在了她的木棒之下。兄長身上多處受傷，沒過多少時日，也匆匆離世了。妹妹后悔莫及，早知如此，就嫁與那鳥禽又如何？自思一個人在世上舉目無親孤苦伶仃也沒什么意思，投到云夢澤終了了短暫的一生。
時光飛逝，村莊里的人漸漸忘記了這其中的曲折，只記得她為尋兄長不惜以犧牲自身前程為代價的壯舉。她死后百年，后人為她在云夢澤的湖心島上建了廟宇，塑了神像，供后人瞻仰膜拜。
(編輯：作家網(w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