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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上月嶺上云【之三】

來源:作者:袁贛湘時間:2015-04-07熱度:0

 

 

                  五、揚光澤出世

 

過完春節(jié),揚和平帶著漂亮的新娘子來到了單位。機長“老倔牯”看到他的徒弟帶著漂亮的新娘子回到了分隊,很是高興,號召全機臺的職工每人出兩塊錢,買了香煙、糖果、花生等物品,在分隊食堂又為揚和平辦了一個婚禮。一時間弄得揚和平和新娘子李玉蓮高興得不得了。

在分隊有一個人卻十分地不高興,他就是同揚和平一起來當(dāng)工人的曾凡時。曾凡時曾經(jīng)與李玉蓮一起參加過公社的文藝宣傳隊,倆個人有過不少的接觸,曾凡時早就對李玉蓮愛慕有嘉,晚上睡在床上做夢都不知道夢見過李玉蓮多少次。

到了單位后,長得細(xì)皮嫩肉和能唱能跳能吹能寫能喊口號的曾凡時被選進(jìn)參加了大隊的文藝宣傳隊。他在宣傳隊里又看上了一個叫劉秋蘭的女演員,劉秋蘭是大隊的職工子女。大隊文藝宣傳隊時合時分,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呆了四五年,曾凡時一次次地發(fā)動愛情攻勢,兩個人的關(guān)系也時冷時熱。熱的時候劉秋蘭對曾凡時是喜愛有加,仿佛誰都離不開誰了,而冷的時候劉秋蘭連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弄得曾凡時心里是個五味瓶,這種滋味真正不好受。地質(zhì)隊是典型的男多女少,女職工是真正的“緊俏品”。

自己有一份工作的劉秋蘭從心眼里有點兒看不起來自農(nóng)村和現(xiàn)在還是鉆探工人的曾凡時,可曾凡時硬是用他的厚臉皮緊追不放。到了這年的年底,大隊文藝宣傳隊撤消了,劉秋蘭調(diào)到大隊任出納員,而曾凡時只能回到分隊任鉆探工人。

從大隊回到分隊后,他的身份依舊是鉆工,這令曾凡時從心里有不得志的感覺。因為他長年不在鉆機上上班,機長“老倔牯”等于把他開除了。分隊只好安排他干安裝、修道路之類的工作。揚和平與曾凡時是一個公社出來的老鄉(xiāng),他在分隊的行李全是由揚和平保管著?;氐搅朔株牶螅琅f與揚和平住一個房間。

曾凡時在大隊文藝宣傳隊呆的這些年里,手上的鉆探技術(shù)早己忘光了,外加上他心里不舒暢,干起工作來就無精打彩。在分隊當(dāng)安裝工要干一些出大力、流大汗的雜活,曾凡時就有點力不從心,安裝班長就對曾凡時另眼看待。有幾次他們來為“老倔牯”的鉆機安裝水管,在一旁并不努力工作的曾凡時有幾次被機長“老倔牯”編出幾句歇后語來。一會兒一句:“秀才干活,找不著北?!币粫謥硪痪洌骸皯泄媚锓牌?,羞答答地沒個人樣?!敝干AR槐一般地諷刺曾凡時,弄得職工們大笑不己。曾凡時也能從工人們的眼睛中看得出來他們對他沒有好感,這樣就令曾凡時心里更不痛快。

然而,更令曾凡時沒有想到的是,過去他曾經(jīng)瘋狂一般想追到手但又沒有追到手的夢中情人,公社一枝花李玉蓮現(xiàn)在成了揚和平的老婆。

揚和平的師傅兼機長“老倔牯”在分隊里很有威信,在他的號召下,鉆機上職工專門為揚和平在分隊辦了一場婚禮。在婚禮上職工一逗樂,李玉蓮還清唱了兩首流行歌曲,讓鉆機上的職工大開了眼界。

 

李玉蓮生了一個胖兒子,這讓揚廣大一家人高興得不知所措。在農(nóng)村蓋了新房,娶了媳婦又添了一個胖孫子,三喜臨門著實令揚和平的姆媽和他的叔佬揚廣大高興了一回。

“揚書記,好事全部聚到了你們家里來了,恭喜??!”前來討喜酒喝的社員一群群地來到了揚家,把揚媽媽樂得不可開交,都不知道如何應(yīng)酬了。

揚和平按照他們揚家的字輩給兒子取名叫“揚光澤”。兒子揚光澤滿周歲后,李玉蓮帶著兒子來到了分隊小住,看到長得又白又胖和虎頭虎腦的兒子,揚和平高興得不得了。

 

六、曾凡時添女兒

 

那個年代注定是多事之秋。批林批孔以后,曾凡時和劉秋蘭又被借調(diào)到了大隊文藝宣傳隊,經(jīng)過曾凡時好幾年來的死纏爛打,到了這一年的年底,已是28歲的曾凡時和已是26歲的劉秋蘭從最初的磕磕碰碰終于走到了一起。這一回,曾凡時終于高興地抱得美人歸。

當(dāng)揚和平第二個兒子“揚光亮”出生后不久,曾凡時的女兒也出生了,劉秋蘭給女兒取了一個叫“曾明娜”的名字。

到了那個年月,全國的計劃生育工作正抓得如火如荼,曾凡時想叫老婆劉秋蘭敢快再為他生一個兒子,可劉秋蘭不肯。她說:“現(xiàn)在大隊正在宣傳計劃生育工作,我們又在大隊文藝宣傳隊搞了這么多年宣傳,這點起碼的政治覺悟還是要有吧?再說了我們現(xiàn)在的工作這么忙,你家又在農(nóng)村,誰來給我們帶孩子?”

曾凡時不依不撓地說:“我的家在農(nóng)村這不假,我是在農(nóng)村長大的,在農(nóng)村的家里沒有男孩子會被村民看不起的?!?/span>

劉秋蘭說:“可現(xiàn)在我們是單位的職工啊,我們倆人都在單位工作,有沒有兒子有什么關(guān)系?沒有想到你參加工作這么多年了,可你的農(nóng)民意識和封建思想還這么嚴(yán)重。瞧你的思想覺悟?!?/span>

“可他揚和平都生了兩個兒子,我連一個都沒有,我不能輸給他?!?/span>

“那他老婆是沒工作的農(nóng)村婦女,你也去找一個農(nóng)村婦女給你生一窩崽去?。?。”

夫妻倆人為了想生兒子的事不知吵了多少回架和謳了多少氣,可劉秋蘭就是不生。夫妻吵架吵煩了,劉秋蘭就發(fā)起威來,要么抱著女兒回娘家住,要么夫妻半個月不說話。后來劉秋蘭干脆和其他幾名女職工一起主動向大隊申請成為第一批領(lǐng)取獨生子女證的家庭。這件事板上定釘后,弄得曾凡時一點辦法都沒有。曾凡時心里想,在這方面他完完全全地輸給了揚和平。揚和平不但娶到了公社里的一枝花,而且還為揚家生了兩個十分可愛的兒子。

心里不舒暢的曾凡時看到揚和平就覺得不順眼,心里想過無數(shù)遍要如何整一整揚和平。

 

九月份的一天,曾凡時把他在外面參加文藝演出時買的一雙北京布鞋洗干凈后放在太陽下曬。平時他也當(dāng)成寶貝似的舍不得穿。揚和平下了白班洗完澡后,也把衣服拿到了外面農(nóng)家的竹桿上曬。這時他看見這雙北京布鞋是曾凡時的,就幫他收了回去?;氐搅思依锼闷疬@雙當(dāng)時十分時髦的北京布鞋看了看,然后套在腳上穿了起來,覺得這雙北京布鞋輕便,樣式好看,穿在腳上很是舒適,就走到鉆機上其他職工的宿舍說:“這雙北京布鞋穿起來還真舒服,下回也叫曾凡時給我買上一雙”。邊說著話也就和鉆工們聊起閑天來了。

曾凡時回到住處后就想到去收這雙布鞋,走到曬衣服的地方一看,布鞋沒有了,而揚和平的衣服就曬在竹桿子上面。他心里十有八九地想到,這雙布鞋一定是他揚和平偷去了。心里早就對揚和平存有忌妒之心的他,馬上就到分隊部去告狀,說揚和平偷了他的布鞋,這是有的人故意報復(fù)我們文藝宣傳隊的同志……

分隊的黨支部書記不在家,接待曾凡時的是一個姓許綽號叫許二嘎子的副分隊長,曾凡時把揚和平的品行如何不好,如何對他們大隊文藝宣傳隊的同志心存嫉妒的事說得天花亂墜。這個副分隊長是一名江浙籍的退伍兵,肚子里沒有多少文化,也沒學(xué)到什么技術(shù)專長,在職工眼里他就是一個“胡傳魁”。但這個副分隊長一天到晚大腦里就想著如何出人頭地和如何整人,讓職工對他刮目相看。

機會終于來了,許二嘎子他一定想要抓住。許二嘎子聽到是揚和平偷了曾凡時的鞋的事后,他馬上就聯(lián)想到了揚和平的師傅和機長“老倔牯”的身上,因為“老倔牯”依仗著他是東北人,手上有技術(shù),從來不把他這個副分隊長當(dāng)回事,他就要用這件事來狠狠壓壓“老倔牯”,讓他在分隊里抬不起頭來,以后看看誰還敢看不起他。

平日里,肚子里縱有一身技術(shù)又十分高傲的機長“老倔牯”根本就不把這幫不懂技術(shù)、沒多少文化平時又喜歡聚在一起喝酒的“黃狗皮”(江浙人戲稱舊時當(dāng)兵的人)不當(dāng)人看,尤其是這個叫許二嘎子的副分隊長因說話帶有濃烈的蘇北地方口音和有些口吃,“老倔牯”平時就故意抓住他的口音來當(dāng)笑柄或編幾句歇后語來戲弄他,還把他的綽號改成“許二傻子”。

許二傻子立即跟著曾凡時來到揚和平的宿舍,揚和平不在自己的住處,正與他班里的職工一起聊天,他的腳上還穿著這雙北京布鞋。

“揚和平,你出來,沒有想到你還是一個小偷?!痹S二嘎子大叫一聲,把宿舍里的幾個職工都嚇得不輕。

幾個職工清醒過來后,馬上怒火般地問道:“許副分隊長你說誰是小偷?”

“他揚和平就是小偷,你們看他腳上穿的是誰的鞋?!贝蠹业难劬σ黄鸪瘬P和平的腳上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揚和平腳上穿得是那雙剛才他想托曾凡時買一雙的北京布鞋,手里還提著他的拖鞋。

 

機長“老倔牯”聽說了許二傻子在找他的徒弟、機臺二班長揚和平的茬的事后,他馬上就火爆地跳了起來。帶著幾個鉆工怒氣沖沖地來到了副分隊長許二傻子的辦公室。

“我說你這人到底想干啥?我的二班長穿了一下他手下鉆工的鞋子,他又沒有藏起來不還給別人,這就叫小偷嗎?你還有沒有一點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氣度嗎?”

“這件事不是很明顯嗎,我們抓了一個現(xiàn)行?!?/span>

“現(xiàn)行?一雙北京布鞋值多少錢?這雙鞋的錢我出雙倍?!?/span>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到了關(guān)鍵時刻文化知識較低的許二傻子就說不出話來。

“那是什么問題?我看你是想用這件小事來破壞抓革命、促生產(chǎn),挑動群眾斗群眾,你這是反革命行為。我可告訴你,我的機臺里沒有孬種,我們在會戰(zhàn)區(qū)都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摹凹t旗鉆機”,鉆探記錄保持在前三名。你敢損我的機臺,損我的人,這沒門!”

“你、你也學(xué)會了扣帽子。”

“我這不是跟你學(xué)的嗎?”

“你?”許二傻子一激動臉就憋得通紅又說不出話來。

“我乍啦?你這是‘狗嘴里插大蔥裝象’。許二傻子,我借一個膽子給你,你敢臭我的徒弟,臭我機臺我的人,我不答應(yīng)。我給你兩天時間,你必須把這件事盡快給我抹平了。否則……”

“你敢怎么樣?”

“你不抹平這件事,我就發(fā)動機臺的職工開你的批斗會,給你掛牌子、戴高帽子,批斗你破壞抓革命、促生產(chǎn),挑動群眾斗群眾,做階級敵人想做而沒有做成的事……”邊說著話“老倔牯”轉(zhuǎn)過身子對他身后的幾名鉆工說:“弟兄們,你們可聽好了,把牌子做大一點,把高帽子也糊高一點,讓他許二傻子好好地喝上一壺。許二傻子,不信你就等著試試?”

“老倔牯”的幾句話著實嚇著了許二傻子。

這件事最后以許二傻子和曾凡時調(diào)動到了其他分隊去了而告終。從此以后,揚和平與曾凡時成了陌路人。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