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斯特的那山那水第六集（修改稿）
來源：作者：范爽秋時間：2014-09-17熱度：0次
第六集
1、鋼爐邊，夜，外
文昆加一锨木炭進(jìn)鋼爐，見旁邊立凡靠著礦石抱著書打盹，走過去。
文昆：（搖立凡）你就認(rèn)真躺下睡一會兒吧。
立凡：（驚醒后翻書）我不困，煉不出鋼，我就是想睡也睡不著。
文昆：你已經(jīng)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了，再這樣下去人會累垮的。
立凡：（顯示肌肉）我身體這么壯，再三天不合眼都不成問題。你去休息一下，別熬出病來。
文昆：（打哈欠）鋼鐵煉不出來，我的心也不塌實(shí)，睡不著。
2、山上，日，外
雨虹小組正在砍一棵大樹。
岳東：我們的動作要快點(diǎn)，今天的衛(wèi)星不能讓其他組放了。
周梅：是啊，今天的衛(wèi)星必須是我們組的。加油！
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順山倒。
雨虹：陳工他們倒樹了，今天的衛(wèi)星給他們放了。
岳東失望地站起來正想說什么，遠(yuǎn)處的歡呼聲突然變成雜沓恐怖的慘叫聲和哭喊聲，還有人們驚慌失措跑動的聲音。
雨虹：（丟下斧頭拔腿跑）不好，出事了！
大家慌不擇路跟著雨虹跑了。
3、坡上，日，外
陡坡下，橫躺著一棵胸徑兩三米的大樹，樹掃過之處，森林受到了毀滅性的重創(chuàng)，中心地帶的植被橫掃一空，邊緣地帶許多樹干被撕裂，不少小樹被蔓藤拉得像蓄勢待發(fā)的彎弓。
岳東和周梅牽著手跑來，一條藤蔓突然被小樹拉斷，眼看就要打著周梅，危急之下岳東猛地?fù)涞顾?br/>雨虹撥開驚惶失措的人群，看見陳工躺在一個丁振邦懷里，口鼻流血昏死過去。
丁振邦：老陳！老陳！
雨虹：陳工，陳工……
丁振邦：陳工怎么會受傷？
年青人：（哭哭啼啼）他被反彈的樹撞在胸口上了。
丁振邦：倒樹之前，你們怎么不先選好退路？
年青人：自從上山伐木，我們組還沒有放過衛(wèi)星，今天大家都憋足勁說要爭取放個衛(wèi)星，倒樹時就把后退這事兒給忽略了。
丁振邦：真是欲速則不達(dá)！放衛(wèi)星也要考慮安全第一啊。
陳工醒來，脖子一伸又涌出一大股鮮血。
張隊長：岳同志，（指旁邊的年青人）你們倆趕快砍竹子做個擔(dān)架抬陳工下山，動作要快點(diǎn)。
丁振邦：岳東，你們快點(diǎn)。
岳東：知道了。說著和兩個村民拿著砍刀急忙離開。
陳工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丁振邦：老陳，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送你去醫(yī)院。
陳工：老丁，我……我恐怕……恐怕不行了。
丁振邦：老陳，堅持。
雨虹：陳工，你行的，你一定行的！
陳工又昏迷過去。
這時，一個男人背著個哭天喊地的年青人過來。
丁振邦：這又是怎么回事？
男人：他正在那邊干活，沒想到這棵樹倒下的時候壓住了一棵小樹，偏偏又那么巧，小樹反彈過來剛好打在他膝蓋上。唉，真是個倒霉鬼，他這輩子算是廢了。
年青人：我的腿斷了，我不活了。
張隊長：你不活了，你老爹老娘怎么辦？（吩咐中年男人）你趕快把他背下山，我馬上就來。
男人背著年青人快步往山下走去，兩條被打折的小腿像兩根棍子在男人屁股上搖晃。
張隊長：（皺皺眉頭轉(zhuǎn)過身）丁同志，等岳同志的擔(dān)架到后，你們就趕快把陳同志抬下山。我先下去準(zhǔn)備好牛車，拉他們上縣城醫(yī)院。他說完，不等丁振邦回答便一溜煙往山下跑了。
陳工醒了，嘴一張一合。
丁振邦：（伏到陳工嘴邊）陳工，你想說什么？
陳工脖子一伸，口中又流出一注鮮血。
雨虹：（擦血）陳工，我們馬上就送你到醫(yī)院，到醫(yī)院就好了。
陳工：（喃喃）世芬……妮……妮子……
丁振邦：老陳，挺住，你一定要挺住。
岳東拿著擔(dān)架走來，大家連忙讓開。
岳東把擔(dān)架放好，陳工的頭一歪，停止了呼吸。
4、鋼爐，夜，外
火舌從小鋼爐里伸出來，等待著的人們歡喜連天，敲鑼打鼓，鞭炮齊放。
立凡：（從脖子上取下骯臟的毛巾抹臉）啊，終于出鋼水了。
文昆：謝天謝地。他蹣跚著走到“礦石”堆邊，溜下地睡著了。
陳興剛：（興高采烈拿來紅綢）等鋼水冷卻后用這個紅綢包起來，我們到區(qū)里報喜去。
5、東山村，日和夜，外
白晝依舊，黑夜如白晝。
到處都是砍樹、鋸樹、劈樹和背木條的人，順山倒羅、迎山倒羅、橫山倒羅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野獸狂奔悲號、禽鳥盤旋呼叫。
一伙人在圍追一只驚慌失措的小野豬。
冒煙的窯，冒火的窯，填料的窯，出炭的窯。
燒窯的人、背木頭的人、背木炭的人。
山上的火龍依然蠕動。
一個窯突然竄出火苗，人們圍上去撲火。
一個窯突然塌了，人們慌忙把半埋住的人拉上來。
茂密的森林出現(xiàn)一個凹坑……兩個凹坑……三個凹坑……凹坑不斷擴(kuò)大……森林在一點(diǎn)點(diǎn)地消失，然后是一片片地消失，露出嶙峋的基巖。
岳東和周梅扛著工具上山。
滿山遍野都是高低不齊的樹樁、枯枝殘椏和沒有運(yùn)走的樹干。
燒灌木留下的灰坑?xùn)|一個西一個，像一張張貪婪的大嘴。
周梅：我們剛來的時候，這里漫山遍野郁郁蔥蔥，禽飛獸走鳥鳴花香?，F(xiàn)在你看，簡直就像硝煙沒有散盡的戰(zhàn)場，到處都是呻吟著的傷兵、缺胳膊少腿的尸體、還有沒有主人的殘肢斷臂！
岳東：看你說的好恐怖！
周梅：不知道為什么，我和雨虹姐都有這樣的感覺，好像躺在那里的是人，而不是樹木。
岳東：你們也真是多情多憂。分明躺在那里的是沒有生命的植物。
周梅：（停下）誰說植物不是生物？
岳東：（摟過周梅）好了，好了，我說錯了。
周梅：知錯就改，孺子可教。
岳東：（撓周梅）說什么呢？撓著兩人就抱在一起。
一陣風(fēng)起，炭灰和樹葉打著卷飛過，吹得兩人睜不開眼，兩人抱得更緊。
風(fēng)過了，岳東撿去周梅頭上的枯葉，兩人又繼續(xù)往山上走。
岳東：（指路邊的木頭）這種木材可是修房子做家具的好材料，用來燒木炭真是可惜了。
周梅：有什么可惜的，燒木炭煉鋼鐵，也是為了國家建設(shè)。
岳東：（警惕地看看四周）你知道嗎，砍了那么多樹，如果真煉出鋼煉出鐵也就罷了，關(guān)鍵是……什么都沒有煉出來。
周梅：我也聽有人在議論，說煉出的既不鋼也不是鐵。
岳東：什么東西都不是，過了稱上了報紙廣播就堆在那里，什么用處都沒有。
周梅：唉，我們都白忙活了。
岳東：這話你可別到處亂說，不然……
周梅：要你提醒，我知道。
岳東：算了，不說鋼鐵了。我媽來信催我們早點(diǎn)結(jié)婚。我想，等大煉鋼鐵一完，回去我們就結(jié)婚。
周梅：我們？又沒有人向我求婚，我結(jié)什么婚？
岳東：哦！原來……（環(huán)顧四周，從路邊摘起一朵野花，對著周梅半跪下來）周梅同志，請您嫁給我吧。
周梅：哎呀！羞死人了。
岳東：請你答應(yīng)嫁給我吧！
周梅：快起來，別人看見笑話死了。
岳東：笑話！我追求我心愛的姑娘還怕人笑話。嫁給我吧，你不答應(yīng)我就不起來。
周梅：（接過花）好吧。我答應(yīng)嫁給你。
岳東：（抱起周梅旋轉(zhuǎn)）啊！我有老婆了……
岳東踩進(jìn)路邊的炭坑，兩人摔在一起，爬起來后望著彼此的狼狽樣哈哈大笑。
隱約有口琴聲傳來。
岳東：雨虹姐又在吹口琴了。
周梅：肯定又在思念她老公和女兒。
岳東：她真不容易。
周梅：夫妻分居兩地的日子是不好過。
6、樹樁，日，外
雨虹背靠樹樁坐在地上，望著光禿禿的群山，有一搭無一搭地吹著口琴。
順山倒羅、迎山倒羅、橫山倒羅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從遠(yuǎn)處傳來。
回憶：
立凡：森林的吟唱是大自然的詠嘆調(diào)。
雨虹挽起立凡手臂，欣賞地看他一眼往外走。
雨虹：我想，大山如果沒有森林，沒有鮮花，光禿禿的肯定很難看。
立凡：那當(dāng)然了，森林是大山華麗的衣裳嘛。
返回：
雨虹掏出立凡的信。
立凡：（畫外音）我們天天日以繼夜，千辛萬苦地?zé)掍撹F，結(jié)果煉出來的是什么我們都不知道。有經(jīng)驗的老同志說，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鋼鐵……
雨虹遠(yuǎn)眺。
山坡上，“高速度是總路線的靈魂”幾個字格外醒目。
標(biāo)語下面的稻田里，成熟的稻谷因長時間沒有收割已經(jīng)倒伏，稻草開始霉?fàn)€，谷子冒出新芽。
7、女窩棚，黃昏，外，內(nèi)
岳東、周梅疲憊不堪地走到窩棚邊，戀戀不舍地告別。
雨虹：（出門倒水）回來了？
岳東半睜著眼點(diǎn)點(diǎn)頭，蹣跚著走進(jìn)窩棚。
周梅進(jìn)棚就把自己扔在床上。
謝文英鼾聲如雷，睡得正香。
雨虹：（進(jìn)門）怎么就睡上了，今天不去談戀愛了？
周梅：（閉著眼）這不都戀上了嗎，爹好媽好男朋友好都不如這個床好，好舒服啊！
雨虹：死丫頭。
8、男人窩棚，夜，內(nèi)
岳東睡眼惺松地起床，搖搖晃晃地打開門往后山廁所走去。
一只小鹿擠開門縫，試探著走進(jìn)窩棚。
9、女人窩棚，夜，內(nèi)，外
疲憊的人們進(jìn)入沉重的夢鄉(xiāng)，雨虹打著手電趴在床上給立凡寫信。
雨虹：（畫外音）我們這里的伐木也進(jìn)行得如火如荼，因為任務(wù)憑重時間緊，大家都日以繼夜地干活，我們都好久沒有睡個完整覺了。還有，真出乎我的意料，東山村的森林居然快給我們砍光了……
雨虹停下筆走到窩棚外。
小鋼爐的火光將西南角的天空燒成一個不夜天。
山道上，一條由舉著火把的背礦石、背木炭和背鋼鐵的人走出的火龍從西南角的山埡游過來，穿過東山村，然后消失在東北邊的山口。
遠(yuǎn)處的山上，人們在連夜伐木，火光如星點(diǎn)。
雨虹抬頭望了望天，朗朗晴空稀稀疏疏地掛著幾顆星星，與地下的熱鬧場面相比，長天冷清寂寥。
10、男人窩棚，夜，內(nèi)
岳東撒尿回來看見探頭探腦的小鹿，輕輕關(guān)上門。
11、女人窩棚，夜，內(nèi)
雨虹：（寫信，畫外音）我們徹底毀掉了森林，但實(shí)際上沒有煉出什么鋼鐵，那些礦石品位低極了，許多根本就是充數(shù)的普通石頭！但是，為了完成上面規(guī)定的任務(wù)，大家還是一個勁地砍樹，一個勁地?zé)?，一個勁地?zé)挕８钗也唤獾氖?，還把村民們家里的鍋鏟農(nóng)具等凡是帶鐵的東西都搜繳來煉鋼煉鐵了。立凡，你說這樣做有意義嗎？這是不是得不償失的愚蠢行為？
隔壁突然響起激烈的沖突聲，雨虹趕緊停住筆。
女人們被驚醒了，面面相覷。
12、男人窩棚，夜，內(nèi)
男人們瘋狂地追捕小鹿。小鹿一蹦老高，在狹窄的窩棚里從這個鋪跳到那個鋪，最后跳上岳東的鋪，一頭撞穿窩棚。
13、女人窩棚，夜，內(nèi)
女人們被突然穿墻進(jìn)來的小鹿嚇得驚惶失措，男人們追來，女人們回過神和男人們一起奮力圍追小鹿，一時間窩棚里人仰馬翻。
慌亂的小鹿跳到雨虹鋪上，雨虹寫給立凡的信被踏飛到謝文英臉上，謝文英扯下信紙正要罵人，瞥見內(nèi)容后不懷好意地看雨虹一眼，把信裝進(jìn)自己口袋。
小鹿終于被岳東和許靈中按住，立即有人說紅燒，有人說清燉，有人說爆炒……
小鹿絕望地掙扎，雨虹看見小鹿惶恐的眼睛，心頭猛地一震。
雨虹：岳東，你們放了它！
岳東：說什么？放了它？
許靈中：是啊，我們好不容易才抓住的。
雨虹：（提高聲音）我說放了它就放了它！
周梅：雨虹姐……
雨虹：我們砍光了山上的樹木，毀掉森林也毀掉了它的家園，它無家可歸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我們怎么還忍心殘害它呢？
大家沉默了，唐秀芳留意地看雨虹一眼。
小玉：（拉許靈中）放了吧。
周梅：岳東，你們放了小鹿吧。雨虹姐說的沒錯，小鹿已經(jīng)很可憐了。
岳東和許靈中松開手。
小鹿一溜煙跑出窩棚。
14、山上，黃昏，外
天邊一抹斜陽照著一片狼籍的山頭，雨虹和女人們在收拾木條和枯枝殘丫。
一只烏鴉飛到突兀的巖石上鳴叫幾聲又飛到另一塊巖石上。
雨虹：砍的真徹底，連烏鴉都找不到樹做窩了。
周梅：是啊。一只小鹿站在不遠(yuǎn)處的石頭上張望雨虹和周梅。
周梅：雨虹姐，你看，小鹿。
雨虹：會不會是昨天我們放走的那只。
周梅：可能是。不，就是它！它是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的。
雨虹：它真可憐，看到自己的家園變成這個樣子，一定傷心死。唉，森林都被我們砍光了，往后它住在哪里的呢？
周梅：不知道。（抓起一把枯草試圖接近小鹿，小鹿立即跑走）我們把它的家園毀了，它一定恨死我們了。
雨虹：是啊，山上連草都沒有了，它靠什么為生呢？
周梅：這還真是個嚴(yán)峻的問題。雨虹姐，你說，這樣下去，它們會不會滅絕？
雨虹：嗯……這個……我想，不會吧，張隊長說，只要樹根還在，明年春天就會發(fā)芽，幾年以后又會長成郁郁蔥蔥的森林。
周梅：那近兩年它們怎么度過？遠(yuǎn)的不說，就說今年冬天它們怎么度過？
雨虹：這個……我也不知道。
15、煉鋼場地，夜，外
王力雄在“鋼鐵”堆旁呼呼大睡。
陳興剛從不遠(yuǎn)處走來。
立凡：（推）王力雄，快起來，快起來，隊長來了。
王力雄嘟噥著罵了一句粗話，翻個身又睡了。
陳興剛走來，見王力雄在睡覺便提起他的耳朵把拉他起來。
王力雄痛醒后張開眼剛想罵人，見是陳興剛立即耷拉下頭。
陳興剛：大家都在為大躍進(jìn)拼命地工作，你居然好意思躺在這里睡大覺？面對這么熱烈的場面，你也睡得著？
王力雄低頭不敢狡辯。
立凡：他太累了，剛迷糊了一下。
陳興剛：你不用為他辯解，他一貫是什么樣的勞動態(tài)度，我還不知道？
王力雄一付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態(tài)。
陳興剛：好好干活，八尺高的大男人，就知道偷懶。他說完走了。
王力雄見陳興剛走遠(yuǎn)，沖著立凡叫起來。
王力雄：楊立凡，你這個人真陰險，看見隊長來了也不叫醒我？然后又跑出來充好人，你算是什么東西？
立凡：我……你……
王力雄：（踢石頭）煉煉煉，煉你媽個屁，老子不干了。說完負(fù)氣走了。
立凡：你看這人……
文昆：真是個人碴，別理他。
16、倉庫，夜，內(nèi)
麗華正在收拾四處散落的農(nóng)具家什，她剛搬起一具犁頭，王力雄進(jìn)來。
王力雄：放下，麗華你快放下！小心砸著腳，讓我來。
麗華：（閃開）你來干什么？
王力雄：我來看看你不行嗎？
麗華：大家都在為大煉鋼鐵忙碌著呢，就你還有時間到處閑逛。
王力雄：我一直忙著呢，只是心里惦記你，過來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摹?br/>麗華：沒有。你快去鋼爐吧。要不，讓別人看見小心被拔白旗。
王力雄：拔我的白旗？我看誰敢？你說，我王力雄怕過誰？
麗華：（拿起掃帚掃地）我知道你誰都不怕。但我怕，行了吧？快走，快走，我要關(guān)門了。
王力雄被掃到門外。
王力雄：（把著門）麗華，你就那么討厭我嗎？
麗華不吭聲。
王力雄：為什么那么討厭我？難道就因為那個人？那個人就那么好？
麗華不理他。
王力雄：就算那個人好上天，他到底是結(jié)了婚的人了，說什么人家也不會為你離婚??？難道你還想為他守身一輩子？
麗華：（拍掃帚）什么這個人那個人的？你再瞎說，我就永遠(yuǎn)不再理你了。
王力雄：（后退躲灰塵）好好好，我不再說了。不過，我最后求你再考慮考慮我的話，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麗華：我也最后告訴你，我真的不適合你，請你以后不要來找我說這事了。說完砰地一聲把門關(guān)上。
17、煉鋼場地，夜，外
立凡看了看旁邊幾個鋼爐煉出來的“鋼鐵”砣砣，搖著頭走到自己的鋼爐旁邊，拿起一只鏵嘴。
文昆：舍不得吧。
立凡：鍋鍋鏟鏟什么的收來煉鋼煉鐵還勉強(qiáng)說的過去，總之都公共食堂了，老鄉(xiāng)也用不著了。但你說，把這些農(nóng)具都用來煉鋼鐵了，明年生產(chǎn)用什么？
文昆：（緊張地看四周）小聲點(diǎn)！讓上頭聽見，又批你思想保守，小心被拔白旗。
立凡：唉?。ㄈ拥翮f嘴）好，我們不說這個了，換個話題說點(diǎn)開心的事，（拿起鋼釬捅爐膛）你和麗華的事到底進(jìn)行得怎樣了？
文昆：我……我……
立凡：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聽我一聲勸，人生很難說，不是每一段情緣都是善終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你不要活得像蝸牛，總是背著沉重的殼。
文昆：你說得沒錯。我……我想我是該走出來了。
立凡：這就對了?，F(xiàn)在麗華在倉庫，我看著這里，你去看看她。
文昆：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18、倉庫，夜，內(nèi)
麗華依門望著不遠(yuǎn)處的鋼爐群，火光映照下，隱隱約約看見文昆的身影。
回憶：
麗華：文昆，他不是已經(jīng)有未婚妻了嗎？
女人：早就吹了。人家嫌他是搞地質(zhì)的，生活漂泊不穩(wěn)定，不跟他了。
麗華：她自己不也是搞地質(zhì)的嗎？怎么會看不起干地質(zhì)的？
女人：早就不搞了，聽說嫁給當(dāng)?shù)氐逆?zhèn)長還是什么局長的，坐辦公室去了。
麗華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返回：
麗華提起一瓶開水，向鋼爐群走去。
19、鋼爐邊，夜，外
王力雄：（撿塊石頭狠狠扔出去）他媽的說不適合我，怎么不適合我了，以為自己是月里嫦娥啊！他罵著轉(zhuǎn)身看見麗華提著水瓶走來，躲到鋼爐后面。
文昆正躬身撿東西，立凡見麗華過來，點(diǎn)頭笑笑又撞文昆屁股一下，文昆差點(diǎn)撲到廢鐵堆里，他站起來剛想說立凡，見是麗華來了，便尷尬地站著傻笑。
麗華低著頭把開水瓶塞給文昆，轉(zhuǎn)身走了。
王力雄：（咬牙切齒）原來是這么回事！他媽的，這個騷女人，居然敢看不起我！
他一邊罵著一邊沖著黑夜拳打腳踢地胡亂發(fā)泄一通，想想又轉(zhuǎn)身沖向倉庫。
20、倉庫，夜，內(nèi)
麗華邊哼歌邊收拾倉庫，聽到背后門響，驚詫地回頭，見王力雄瞪著一雙充血的眼睛逼近自己，嚇得連連后退。
麗華：王力雄，你……你來干什么？
王力雄一言不發(fā)，淫笑著逼近麗華。
麗華：（退到墻角）你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力雄：（撲向麗華）老子就想干這個！
麗華和王力雄撕打起來。
21、倉庫，夜，內(nèi)
麗華衣冠不整地卷曲在墻角啜泣，王力雄扣好褲子整了整衣服逼近麗華。
麗華：滾！滾！你這個流氓！
王力雄：（涎臉摸麗華臉）你別罵我是流氓。麗華，我是真的喜歡你，愛你。
麗華：（打開他手）滾！你給我滾！再不滾我就喊人了。
王力雄：好好好，我滾，我滾，我馬上就滾。（到門口又回頭）麗華，我是真心愛你的。你看，現(xiàn)在……你……你也難嫁給別人了，是不是？干脆嫁給我算了？
麗華：（抓起鍋鏟扔向王力雄）你滾?。?br/>王力雄閃開。
麗華嚎啕大哭起來。
22、山坡，日，外
坡上坐滿吃飯的人，不少人邊吃邊打盹。
丁振邦：（走來）同志們，從明天起，我們不砍樹了。
岳東：不砍樹了？是不是要?dú)w隊了？（對周梅）我們可是說好的，回去就結(jié)婚。
周梅：別亂吵，聽丁工說什么。
丁振邦：因為現(xiàn)在砍下來的樹堆積很多，而煉鋼用的木炭卻供應(yīng)不上，所以，上級安排我們從明天起開始燒木炭。
稀稀拉拉有人說好。
王云西：（伏到岳東耳邊）我他媽的我早就不想砍樹了，天天見血太恐怖了。
周梅抬頭看見有個男人背著個女人從小道上走來。
許靈中哭喪著臉跟在后面。
周梅：雨虹姐，你看，小玉受傷了？
雨虹：小玉？
小玉昏死過去，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從她右側(cè)下巴直劃到左太陽穴，傷口的皮肉猙獰地向外翻著，左眼被挑掉了，留下一個殘酷的血窟窿！
周梅：（捂住臉哭）天哪！這怎么回事??？
男人背著小玉下山快速走了。
丁振邦：（拉住許靈中）許干事，小玉同志怎么傷成這個樣子？
許靈中：她被彈起來的樹枝挑住了……唉，你說我這人怎么這么倒霉啊。說完他哭喪著臉走了。
雨虹憂戚地看著許靈中的背影。
回憶1：
窩棚里，林小玉裊裊娜娜地站起來，定定神后像一陣軟風(fēng)飄到棚子中間。
林小玉：（唱）蘇三離了珙桐縣，將身來到大堂前……
回憶2：
雨虹和周梅揮著斧頭在砍一棵兩人才能合圍的大樹。
林小玉：（對著雨虹和周梅敲快板）對著她們響起新社會，新風(fēng)氣，男女平等呈祥氣。女子也把大斧甩，大樹小草齊倒地。大家都來煉鋼鐵，超過英國趕美帝。
返回：
周梅：（哭）雨虹姐，小玉怎么辦？往后小玉怎么辦？她一輩子都被毀了！
雨虹無聲地?fù)u頭。
雨虹：（望著遠(yuǎn)處喧囂的群山，畫外音）一個那么美麗的姑娘，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就這樣……被毀滅了……
周梅：如果換成是我傷成這樣，我就干脆死掉算了。
岳東無聲地?fù)н^周梅。
23、炭窯群，夜，外
一溜串的炭窯，有的在填木塊，有的在生火，有的在封土……
土窯旁邊，木條堆成小山，還不斷有人背著木條來。
不遠(yuǎn)處，混濁的瀑布在奔瀉，不時有木塊、樹枝等雜物被水沖下。
窯裝好了，岳東在坑里點(diǎn)火，只見黑煙竄起，沒見火苗上來。
雨虹：都是剛砍下的樹，水份太重了，真難點(diǎn)火。
王云西著急，跳下坑。
岳東：你上去，別在這兒礙事。
周梅：王云西你上來吧，別把窯擠塌了。
王云西：（撅著嘴上坑）多我一人就把窯擠塌了，我有那么胖嗎？
周梅：你哪兒是胖啊，是豐滿。
大家笑，轉(zhuǎn)身見煙少了，火終于點(diǎn)燃。
岳東：（袖子擦著淚上來）媽呀，熏死我了。
周梅：（掏出花手絹遞給岳東）看你，臉越擦越花。
岳東接過手絹，聞聞后裝進(jìn)褲子口袋。
24、鋼爐旁，日，外
送飯來了，疲憊的人們圍上去。
文昆打好飯鉆出人堆迎面遇到麗華，臉上馬上堆起笑欲招呼，麗華躲著文昆的笑容冷漠地擦身而過，文昆愣。
25、鋼爐邊，日，外
文昆蹲在鋼爐邊，看著爐里的火發(fā)呆，立凡看見走過去。
立凡：（摸文昆額頭）怎么？是病了還是又有什么思想包袱了？
文昆：（躲）沒有。說完把碗丟在一旁，撿起鋼釬捅爐子。
立凡懷疑地看著文昆。
麗華和老鄉(xiāng)一起背著從農(nóng)家收繳來的帶鐵家什走來，文昆急忙迎麗華，麗華不動聲色地躲開他，倒了東西垂著眼走了。
文昆不解地看著麗華走遠(yuǎn)。
26、炭窖，夜，外
岳東從窯底抽燒黑的木棍，直抽得木棍垮架，他趕快躲開，跳上窯。
周梅：（擦岳東臉）幸虧你躲得快，不然的話就被壓在下面了。
岳東：壓在下面怕什么，壓死了就成英雄張思德了。
周梅：（拍岳東）不要動不動就死呀死的，說那些晦氣話干什么。
岳東：看把你緊張的，那有那么容易死啊。我死了……
周梅：（捂岳東嘴）你怎么又說死呀。你真死了，我也跟你死去。
岳東：（笑）怎么你也說……說那個字了。
張隊長背著木條走來。
岳東：（指窯灰）張隊長，這木炭……怎么全燒成這個樣子，都不成形了？
張隊長：（看木炭）封土太厚了。你們要等木頭燃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趕快用土把上下都封死。
岳東：怎樣才算燃得差不多？
張隊長：燃得差不多就是差不多。
岳東問：到底怎樣才算差不多？
張隊長：我說了差不多就是差不多，你平時那么聰明，怎么這事就弄不明白了。說完走了。
岳東：你說了半天等于沒說。
丁振邦：沒關(guān)系，我們多燒兩窯就有經(jīng)驗了。
27、鋼爐，夜，外
立凡和文昆在給鋼爐填料。
文昆：（抓起石頭）這分明就是他媽的石頭嘛！冒充什么礦石？（扔進(jìn)鋼爐）拿石頭給老子煉鋼鐵，不是存心為難老子嗎？（又拿起一塊木炭）用這個東西就能煉出鋼，能煉出鐵嗎？它能達(dá)到煉鋼鐵的溫度嗎？
立凡：（摸文昆頭）你今天沒喝酒啊，怎么像喝醉了的樣子？
文昆：（粗暴地打開立凡的手）走開，別煩我。
立凡疑惑地看著文昆。
28、倉庫，夜，內(nèi)
麗華含淚坐在床邊看著桌子上的飯菜。
回憶1：
文昆打好飯鉆出人堆迎面遇到麗華，臉上馬上堆起笑欲招呼，麗華躲著文昆的笑容冷漠地擦身而過。
回憶2：
麗華和老鄉(xiāng)一起背著從農(nóng)家收繳來的帶鐵家什走來，文昆急忙迎麗華，麗華不動聲色地躲開他。
返回：
麗華淚水汩汩而下，這時文昆敲門進(jìn)來，麗華立即擦掉眼淚站起來。
文昆：（詫異）麗華，你……
麗華：（轉(zhuǎn)身背對文昆）常技術(shù)員，你要領(lǐng)什么東西嗎？
文昆：我……我……
麗華：如果不領(lǐng)東西就請吧，天色不早了，我……我要休息了。
文昆愣了一下，困惑又尷尬地退出倉庫。
麗華聽見門關(guān)上，轉(zhuǎn)身嘔吐起來。
29、炭窯，夜，外
岳東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木炭，開心地笑了。
雨虹和周梅：成了？！
岳東：成了?。ㄓH木炭，）烏黑錚亮的，真漂亮！ 他的嘴唇和鼻尖立即糊上黑炭。
王云西：哈哈，抱著木炭親嘴，碰了一鼻子灰。
岳東：（抹鼻子）我到瀑布下洗洗去。
王云西：跑那么遠(yuǎn)干嘛，抱著周梅親一親，不就干凈了。
岳東：（追王云西）我就親你。
王云西嚇得連連躲。
丁振邦寬厚地笑笑，轉(zhuǎn)身看見雨虹在發(fā)呆。
丁振邦：小趙，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雨虹：我在想，我們一天砍伐那么多樹木，會影響到空氣中多少二氧化碳被吸收。（指一溜串冒煙的炭窖）一天要燒這么多木材，又要排放多少二氧化碳到空氣中？
丁振邦：（警惕地看看四周）是啊，現(xiàn)在全國都在大煉鋼鐵，到處都在伐木燒炭，砍伐森林無數(shù)，排放到空氣中的二氧化碳更沒法計量。
雨虹：我在一個外文資料上看到過，說空氣中二氧化碳含量增高會使地球產(chǎn)生溫室效應(yīng)，全球氣候會因此而變暖。還說，氣候變暖會對人類的生存構(gòu)成很大的威脅。
丁振邦：是啊，沒錯，我也看過一些這方面的資料。
不遠(yuǎn)處，謝文英和唐秀芳看了看雨虹和丁振邦，又不懷好意地嘀咕了兩句什么。
謝文英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悄悄溜過來。
雨虹：既然森林是吸收二氧化碳的主要功臣，我們還這樣無休止地毀林燒炭，那我們不是就成了地球的罪人？
丁振邦正要回答什么，瞥見謝文英走來，咳嗽一聲埋頭干活。
雨虹看謝文英一眼，也埋頭干起活。
謝文英走遠(yuǎn)。
雨虹：（壓低聲音）我們的話應(yīng)該沒有給她聽見吧？
丁振邦：不知道。往后說話可要小心點(diǎn)，現(xiàn)在正是大躍進(jìn)運(yùn)動的高潮期，小心被人拔白旗。
雨虹：我知道了。
謝文英走到唐秀芳身邊。
唐秀芳：兩人在講些什么？
謝文英：哼，見我過去，那男的就趕緊給女的打信號，我能聽見什么？
唐秀芳：肯定沒說什么好話。（伏到謝耳邊）聽說兩人過去在野外……
說著兩人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30、炭窖，日，外
冒煙的炭窯，疲憊不堪、忙忙碌碌的人們……
丁振邦扒開土，拿起一根木炭滿意地笑了笑走向旁邊的炭窯。
雨虹、周梅在從窯里往外掏木炭，運(yùn)往旁邊的堆積場。
岳東和王云西在往窯里裝松木條。
岳東：你們覺不覺得東山村現(xiàn)在的山和我們剛來的時候完全不同了？
沒人應(yīng)他。
岳東：（拉住王云西）王云西，你說是不是？
王云西：（不耐煩地甩開岳東）樹都砍光了，當(dāng)然不同了。
岳東：那你說說原來的大山看起來像什么？現(xiàn)在像什么？
王云西：大山還是大山，你說能像什么？
岳東：我說啊，原來的大山森林茂密，看起來像一個豐腴的美人，現(xiàn)在的大山?jīng)]有了樹木森林，就變成了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兒。
雨虹一愣。
回憶：
雨虹：大山如果沒有森林，沒有鮮花，光禿禿的肯定很難看。
立凡：那當(dāng)然了，森林是大山華麗的衣裳嘛。
返回：
雨虹看著瘦骨嶙峋的群峰，嘆了口氣低頭撿起一根木炭。
31、鋼爐，夜，外
立凡竭力撐開眼皮，打起精神干活，文昆醉熏熏地走來，一屁股坐到“鋼鐵”堆邊。
立凡：（端來水）你怎么平白無故地喝成這樣？
文昆接過杯子喝水，沒回答立凡。
立凡：你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了？
文昆：別問我，我煩著呢？
立凡：這個……這個怎么這段時間沒見麗華？你們……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文昆：吵架？我……我是她什么人，怎么有資格和……和她吵架？
立凡：怎么？你倆吹了？
文昆：吹了？我們他媽的就……就根本沒有開始！
立凡：怎么會？你不是挺喜歡她的嘛，而且我見她對你也挺主動的？
文昆：主動？她……她……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32、倉庫，夜，內(nèi)
麗華：（流淚依門看著遠(yuǎn)處的文昆，畫外音）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哪？（返身倒在床上痛哭）我還有什么臉見人哪？啊……老天爺啊……你幫幫我吧！
麗華絕望地捶幾下床板，又站起來在地上猛跳幾下，后又把肚子對準(zhǔn)桌子撞過去。
33、鋼爐，夜，外
立凡：可怕？麗華對你做什么了。
文昆：你……你別再問了。總之我又被人?！Ａ艘换亍＃ㄍ屏⒎玻┳唛_，你別再來煩我。我現(xiàn)在也想……想通了，這輩子……再也不找老婆了。
立凡：你們之間肯定有什么誤會，去找她談?wù)劊呀Y(jié)解開不就行了嗎？
文昆：談什么？不談了！沒老婆拉倒，沒老婆無牽無掛一身輕。好啊……
立凡：你這人！
34、倉庫，夜，內(nèi)
麗華：（哽咽著往房梁上搭繩子）立凡，再見了。文昆，我對不起你了……
35、鋼爐邊，夜，外
文昆：我這人怎么了？哦，你以為你……你有老婆，你的命……命就好？也不好！
立凡：（端起水）好好好，我的命也不好，來，喝點(diǎn)水。
文昆：（推開水杯）你的命就是不好。你說，你有老婆還不是基本上等于沒有，你們兩口子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望啊，盼啊，探親假就那么幾天，被窩還沒有睡熱，就到點(diǎn)了，還不如我沒有的好。說完他倒頭睡去。
立凡笑苦一下，看了看倉庫走了過去。
36、倉庫，夜，內(nèi)
立凡剛走到倉庫門口，聽到里面?zhèn)鞒觥皡纭钡匾宦曧?，便一個箭步?jīng)_進(jìn)去，見麗華已經(jīng)懸在房梁上。立凡一時亂了方寸，驚惶地沖到門口呼叫。
立凡：來人啊，救命??！
四周鋼火輝煌，濃煙迷漫，沒人聽見立凡的呼叫。
立凡趕緊返身抱住麗華，把她取下來放在床上，然后掐她人中穴，麗華慢慢醒來，見立凡救了自己掩面哭起來。
立凡：小劉，你怎么做這等傻事呢？
麗華：你救我干什么？讓我死好了。
立凡：螻蟻尚且惜生，何況人呢。小劉，發(fā)生什么事讓你這么絕望？
麗華一味地哭。
立凡：唉，小劉啊，你和文昆到底是怎么回事?。克谀沁吅染迫霪?，你在這里尋死覓活？
麗華：啊……我還有什么臉見他??！還有什么臉活在世上啊……
立凡：沒臉活在世上？（猛然醒悟）是……是不是王力雄欺負(fù)你了？
麗華點(diǎn)點(diǎn)頭又掩面嚎啕大哭。
立凡：真是這個畜生！（拉麗華）走，我們告他去！
麗華：（拉住立凡）我不要告，我不要告，讓我悄悄地死掉算了。
立凡：為什么要自己悄悄死掉，放壞人逍遙？
麗華：我死了也落個好名聲。我告了他，他坐牢了，但我一個女人壞了名聲還有什么臉活在這個世上？
立凡：你死了不是更便宜了他！你應(yīng)該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麗華：就算我不顧臉面去告了他，（摸肚子）那……這……這怎么辦哪？怎么辦哪？
立凡：（震驚）你……你是說，你有了他的孩子？
麗華：那是……那是……他強(qiáng)迫我的。我好恨哪……
立凡：（握拳站起來）這個畜生！
37、鋼爐邊，夜，外
王力雄在鋼鐵堆邊打著呼嚕，立凡走來一把抓起揍過去。
王力雄：楊立凡，你憑什么打我？
立凡：（繼續(xù)打）問問你自己該不該打！
王力雄：（反抗）我又沒招你，你為什么要打我？
立凡：（揮拳）你還不明白是不是？那好！我就一直把你打明白！
王力雄：（撐地后退）別別別，你說明白再動手。
立凡：你這個混蛋！流氓！你干了什么壞事你不知道？
王力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壞事。
立凡：（邊打邊罵）你這個流氓！強(qiáng)暴了麗華不說，還讓她懷上你的孩子！你真該下地獄！走，跟我到公安局去。
王力雄：（跳起來）啊……你說什么……麗華……我的孩子……
立凡：你還裝蒜？走，跟我到公安局去。
王力雄：（跪下?lián)v頭如蒜）楊立凡，求求你，你饒了我吧。我這就去向麗華請罪，我馬上去給她請罪。
立凡：（抓起王力雄）請罪就能逃脫法律對你的制裁了？走！上公安局去。
王力雄：我不去，我去了就會被判刑的，我坐牢了麗華怎么辦？
立凡：你現(xiàn)在想到傷害到別人了，那你為什么要那么做？做了就要承擔(dān)責(zé)任！走！
王力雄：我承擔(dān)責(zé)任，一定承擔(dān)責(zé)任。我向天發(fā)誓，我是真心愛麗華的，要不是因為你……
后面的話被立凡憤怒的眼神逼了回去。
王力雄：那天是我喝多了……我對不起麗華，我錯了，我這就去向她賠罪，我要對她負(fù)責(zé)，和她結(jié)婚。
立凡猶豫了。
王力雄苦苦哀求。
立凡：（攘開王力雄）滾！
王力雄鼠竄而去。
(編輯：作家網(w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