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
來源：作者：尹霞時間：2014-10-08熱度：0次
起床比往日遲近二個小時，早醒著，是身體不適連帶慵懶的不想起。拉開發(fā)白的窗簾，習慣仰頭看一眼東南方向的天空。十幾米開外也是七層高的樓群，目光先順著前方一溜樓檐再折向天空。似陰非陰，天空依然像一堆堆半攤開的灰紗布，隱約透出淡藍的底色。目光又順勢滑向西南，想遙看群山中的首領雞峰山的此刻面目。其實是看不到的。不只是有云霧的裹纏，也是我的肉眼根本穿不透一幢幢矗立的樓峰。一律的灰嘰嘰水泥色，像是戳向天空的電線桿。云霧有散去的時候，而樓峰卻如一撥一撥一撥趕來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也就二三年的時間，站在七層高的六樓窗口想望一眼海拔1917米的雞峰山，竟是奢望了。
入秋以來，天空多是這副抑抑郁郁的臉色。如一個遭遇了激情熱戀后又不得不分離的婦人，心思總沉淪在一種不安的自問思考中。漠然也是因了習慣，看慣了這樣的天空，心也是漠然后的淡然與無謂了。
今天是長假后的上班第一天，從昨就感全身的不適，打電話請了半天假。也無事，攤開葦岸《大地上的事情》一書，隨手翻至第二輯“二十四節(jié)氣”的寒露?？磿彩沁@樣的習慣，總是攤開隨手翻到那一章就從那章開始向前或向后續(xù)看，有時就干脆從最后一文倒著一章一章往前看，把書看的七零八碎，記憶不完整一個章節(jié)。多次自問這種閱讀習慣，總結(jié)自己也就是一個做事毛毛糙糙只重結(jié)果不重過程的人，最終造成結(jié)果也是不完善的連鎖反應的習性吧。
手機日歷顯示今天也是寒露。距離葦岸的一九九八年的“寒露”節(jié)氣有十六年。他的地點在北京的西郊昌平，我今天的地點就在成縣一幢七層高的六樓房間。他十六年前的寒露和我今天的寒露，公歷相同，十月八號，農(nóng)歷相差三天。我對農(nóng)事一無所知，對二十四節(jié)氣更是不甚明白。也經(jīng)常迷惑每年的農(nóng)歷并不重合于同一天，為何人世的一些重大事項卻要以農(nóng)歷為定呢？聽說國外也有以公歷選定節(jié)氣的。我連身邊的節(jié)氣都不懂，就別去琢磨國外了吧。
查閱寒露定義：“陰氣漸重，凌而為露，故名白露?！币痪潢帤鉂u重，一個寒字，頓覺腳底涼涼生風，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絲早已濡濕了一根根拇指細的鋼筋焊接的防盜窗欄，泛著黝黑的漆色。有的雨滴吊掛在窗欄上，顫巍巍的透亮，有珠的形象，也合乎一點我想的“寒露”既寒色露珠的字面意思。天空暗沉一片，身體沒出門，心上卻有了陰冷的感覺。
還是看葦岸十六年前的寒露。他說：“陰但無涼意，橘黃色的太陽尚能直視、、、瓜類植物及洋芋仍有殘花，金黃色的，金黃是花朵在秋天首選的顏色、、、秋蟲仍在鳴叫，蟋蟀的紡車聲及拉長聲音的單聲的不知鳴蟲的鳴叫。麥子已長出。三四個葉了。三四寸高。麥田一片新綠，這綠的顏色，也如小獸一樣可愛悅?cè)耍吨槟谌~子上，閃光時似水晶體。色也有生命”。想象他站在昌平橘黃色太陽下的田野上一個人滿懷愛意與花朵、麥田的盡情談話。隔著十六年的塵埃，一種金黃色的暖流和水晶露的剔透，瞬間就澆透了我仿佛被霜浸而耷拉的“氣色”。
安放！對，就是安放。腦海里再次閃出幾日前看到葦岸《大地上的事情》的文字，就思磨的這個詞。葦岸就是一個把身心都穩(wěn)穩(wěn)安放在大地的思想者，他認為大地上的一切事物都是有生命的智者。季節(jié)、泥土、草木、大蟲小蟻、、、，他與它們細心的交談，用它們的智慧一點一點充實自己的心靈，也為自己心靈的安放尋到了厚實的能生根發(fā)芽的土壤。
安放一詞在腦海彌漫時，我想到了我的心靈的安放?？粗巴馓炜绽餆o形而又散亂的云霧，若有若無又搖擺不定的風絮，多年來，我的心靈何曾不是如此！不知道心靈該安放在多幻天空？還是斑斕而又素樸的大地？想起幾日前自己一串非詩的絮叨。
眾多的文字就像世間熙攘的“人群”，
只因，
我在“人群”多看了你一眼，
我的心便有了安放之處。
在腳步能丈量的大地，
在目光能觸及的原野，
在拂過耳季的風緒，
在濕透云鬢的煙雨。
我知道、、、、
蒼穹的星空幽美，
大海的胸懷寬宏
天涯的風光旖旎。
我知道、、
我卻是那樣的不敢企及，
更憂那"高處不勝寒"！
因我本就是
山野的一株小草，
大地的一只蟲蟻
我知道、、、
我心的安放就在讓心靈真實的大地。
看日歷，寒露過后的十多天就是霜降。因著天空的黯淡，連綿或隔幾日的秋雨，已很長時間沒去看看緊鄰小城東北方的梁山了。不知道山梁上的麥子長出三四個葉了嗎？羊場般的山路上的野花的花瓣是泛黃了，還是萎落了？
寒露后的明天就要說深秋了，霜降一過就要該說冬天了。
該抽空去看看梁山上寒露中的深秋。城里早已看不到節(jié)氣的本色了。
(編輯：作家網(w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