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問我自己,你從哪里來?又要到哪兒去?
一下子回答不上來。我不想冠冕堂皇的說,我從哪里來,又要到哪兒去。不是不想冠冕堂皇,只是連一個這樣的理由也沒有。
我只是不知道。
現(xiàn)實生活中,其實我知道我從哪里來。我就是那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的兒子,腳踏過山溝溝里的每一寸爛田,也跨過山脊脊上每一塊亂石;學(xué)著父親的樣子犁過地,跟在哥姐的身后打過草;吃過紅籽打的粑,也喝過包谷桿子熬的糖……挎著書包,走過無數(shù)遍山腰腰上蜿蜒曲折的羊腸小道,最后背著書包越走越遠(yuǎn),走過昨天,走到今天,走過的路就像一個夢,形如虛幻,而又總是歷歷在目。
但在靈魂深處,誰真的知道自己從哪里來?又要到哪兒去?
我真的不知道。
在匆忙與繁瑣的塵事中,誰還在記得靈魂?誰還在探討靈魂?誰又還在追問靈魂?
或許,想多了,難免矯情。
用世俗的話說,矯情的意思,就是吃飽了,撐呢。
(二)
抽著一根煙,裝著深沉的樣子,想著你所謂的靈魂。
塵世間,也許再也找不到比這更矯情的事了。
這個世間,抽著煙似乎真正值得做的,應(yīng)該是耍一把游戲,打一圈麻將,或者,想你手中棘手的技術(shù)報告如何處理,想你職稱的晉升,又或者,想你家中還有一大堆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苦惱。
什么時候,我們真正的停下來,停下來想過,哪怕是一分鐘的冥想,我們從哪里來?又要到哪兒去?
在紛繁蕪雜的塵事中,我們的腳步何以那么匆匆,以至于很多時候,就算是摔了,我們也不知道疼,茫然的爬起,繼續(xù)淹沒在茫茫人流。就算摔得遍體鱗傷,我們還是來不及疼痛,或許,我們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心已麻木,肉體何堪?
心已麻木,靈魂何堪?
(三)
生命的歷程,無論長短,我想,應(yīng)該會有一些東西留下,一些值得我們記住的,讓我們印象深刻的,讓我們還有所謂的,就算不那么刻骨銘心,也應(yīng)該有那么些許,沉淀在我們心底,沉淀在所謂的靈魂里。
猶如一曲《春天里》的感覺,就算在終了的那個時候,我們還對我們的生命歷程,有所謂。
仔細(xì)想想,無所謂,是三個多么可怕的字眼兒。
當(dāng)你的軀體,無所謂疼痛,包括麻木或損傷;
當(dāng)你的腦際,無所謂記憶,包括一切的美好或苦難;
當(dāng)你的心靈,無所謂寄托,包括一絲的希翼或祈盼;
……
你所經(jīng)歷的時光與塵事,慢慢淡出你的軀體,直至不留一絲痕跡,你本歷經(jīng)的人生,猶如一張白紙。
當(dāng)終了時,一切猶如過眼云煙、灰飛煙滅的時候,我們是否還對得起這身軀殼?這個世間,你猶如沒有來過,遑論靈魂。
在一個世俗的塵世,我們又該如何去談?wù)撿`魂?
記住——
如果你還有喜怒哀樂,那么你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找到了靈魂的寄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