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姜
散文/聶孝明
童年的春天里,有一種野菜,故鄉(xiāng)的人都叫它酸姜。
酸姜雖是野菜,可不像其它野菜,只能蘸醬吃,或用沸水炸了熬湯炒吃,酸姜怎么吃都行,它更像一種水果。
酸姜采來,剝了薄皮即可入口。它雖然長的不像水果,沒有水果的形象??墒撬鼌s有著水果一樣的美味。它可以像水果一樣直接食用。且肉嫩味美甜中帶酸,酸味略濃。
酸姜是東北林區(qū)小嘎子,乃至大人們,特別喜愛的一種非常好吃的植物。
干活累了,歇晌時,采點(diǎn)酸姜吃,那是再好不過了,消暑生津解渴又解乏。
林區(qū)有些小丫頭片子和臭小蛋子們,去采酸姜,不用走多遠(yuǎn),便可以采到,田間地頭隨處可見。
孩子們在田間地頭野地里玩夠了,每人采一把酸姜,回家的路上,歪著個小脖,吃的津津有味。
田壟里生長的酸姜,長不大,到不是因?yàn)樗L不大,而是因?yàn)檫€沒有等它長高,就被莊戶人給除掉了,酸姜雖好,種地更重要。
田壟上的酸姜,在其剛剛長到一拃長的時候,小嘎子時候的我們就趕緊去采,這個時候的酸姜,往往地下粉紅色的根部,比上面長(zhang)的長(chang),田壟上面長的酸姜主要吃其根部。
蓬蒿和荊棘中生長的酸姜,長得長(chang)而高,莖稈鮮嫩鮮嫩的,長有半米多高,有的一米多高,主要吃莖稈,多數(shù)的根拔不出來。
當(dāng)我們在河邊洗澡,瘋夠了,回家途中,又饑又渴,沿著大地橫穿田壟,偶爾發(fā)現(xiàn)酸姜,眼前一亮,立馬趨步上前,彎腰低頭,小心翼翼薅酸姜,解解渴。采酸姜時,生怕把根薅折了。破土的瞬間,聲音有點(diǎn)悶,就聽“噗、噗”兩聲悶響,像放兩個啞屁,因?yàn)橥霭螘r,不敢太猛,怕把根薅折了,一旦薅折了,里面存留的部分,再用手或者小棍往出扒,弄一手泥巴,還沒有水洗,還不好往出拔。我們往往再薅酸姜時,都是小心翼翼分三下或者四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將根部薅出來,田壟里的土非常松軟,一般情況下,是薅不折的。土裂開時,露出來粉紅色小手指頭般粗的根莖,哇!比上面的部分還長,絲絲拉拉略帶小顆粒泥沙的酸姜根,用手抖落抖落便用牙齒剝其薄皮,皮比甜稈皮薄多了,非常好剝,一拽一條,皮又薄又軟,剝完皮的酸姜,鮮嫩柔軟非??煽?,甜酸甜酸的。
湯旺河邊荊棘柳條叢中生長的酸姜,更是蓋了帽了,那里偶爾發(fā)現(xiàn)的酸姜,非田壟里長的酸姜可比。個頭跟荊棘似的一米來高!又粗又綠。揪下來,剝了皮,顫顫巍巍稀嫩稀嫩像豬肉皮凍似的柔軟,咬一口,沒怎么咀嚼“咕?!边M(jìn)肚里了,那股微微發(fā)酸發(fā)甜的汁水,進(jìn)入口腔,生津止渴細(xì)膩爽口,莖稈一吃到頂。
荊棘柳條叢中的酸姜,是酸姜中佳品。
貧瘠的年代,能吃上這等酸酸的嫩嫩的鮮鮮的酸姜,是上天的饋贈,吃在嘴里喜在心上。
端午節(jié)后,酸姜也能吃,吃梢子,只是汁水少而又少,有的老了,吃起來干干巴巴發(fā)柴發(fā)硬,沒有漿汁。如果,干渴大勁了,揪兩片葉子,嚼一嚼,也能望梅止渴。
酸姜和別的植物不一樣。別的植物,越長越粗越高大,酸姜雖越長越高,高度不減,但是秸稈,反而越長、越細(xì)、越堅(jiān)硬。它長的雖然細(xì)了,卻堅(jiān)硬的像小竹竿似的。這個時候,是草了,就是燒火柴了,不能再吃了。
如今,搬到城里居住好多年,酸姜的味道還能夠是當(dāng)年的味道嗎?還能像當(dāng)年那么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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