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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老漢

來源:作者:張治炳時間:2015-10-05熱度:0

         憨老漢   

         張治炳

  春晨,東方剛露一絲魚白,月光當空。一陣微微的春風輕拂漢生那張飽經(jīng)風霜、滿額皺紋、臉龐黑里透紅,短發(fā)黑中有白且露出帽沿,胡子拉渣,看上去顯得十分老態(tài)龍鐘,但實際剛進古稀,一雙眼睛顯露出炯炯有神,微笑時候厚厚的嘴唇里露出潔白的牙齒,寬肩膀,由于冬裝有點緊而苗條,因此顯得精神煥發(fā),格外淳樸憨厚。

  剛過雨水,元宵未散。漢生挑著一擔滿滿的牛屎淤,邁開穩(wěn)健的擔步走在田埂上。他要把淤挑往今年準備做秧田的田里。剛把一擔淤倒在田里,迎面走來了同村水生老哥。

  “咦!憨牛啊,(漢生的外號)耍正月,玩二月,蒔田莫靠三四月,何必這么急呀!”水生樂呵呵地笑著說。

  “是呀,老哥!老話雖那么講,果真要是那樣,可黃瓜菜都涼了幾截。一年四季在于春??赡悴皇潜任腋缏?,昨天你就開挖塘泥送到田里了,你以為我沒看見,還說我呢,真是王媒婆說媒,兩邊賣乖喲!”漢生邊回音邊伸出右手的衣袖輕輕地擦著汗說。

  “嗬!我這不就是趁著未下雨塘里沒水嘛,所以才急點,要不我才不急呢。好些年未挖塘泥了,該少用點化肥,改良改良土壤?!彼χf。

  “對呀!如今這田里,泥腳越來越淺了,化肥用得越來

越多,產(chǎn)量卻越來越低了,今年我就想照過去的老辦法,多施點家肥試試?!睗h生接著說。

  “蠻好!我去年就開始這么做了。也真怪,現(xiàn)在煮出的飯也香了,產(chǎn)量也差不多?!彼χf。

  水生和漢生是一對同宗兄弟。這對兄弟,在舊社會里同受苦難,光著屁股,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同時長大的,現(xiàn)在是村里唯一還種田的一對苦兄弟。水生沒有兒女,憑著一身硬朗骨頭,他心痛把那些田地荒著。他經(jīng)常深情地說:“這田這地是面鏡,人勤人懶最分明。”

  按年齡水生比漢生早生一年,外表雖然無異,但畢竟多熬了些日月寒光,還是多了幾根白發(fā),多了幾道皺紋。水生夫婦不是沒生養(yǎng),而且養(yǎng)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剛到舞象之年,兵荒馬亂,被抓壯丁,一去杳無音信。小兒子正在齠年,突然一場急病,夭折,水生的婆娘為此哭瞎了雙眼,命運折磨了水生。漢生的家況比水生強多了,兒女滿堂,三男二女,特別大兒子在國家大機關(guān)里當官,個個都成家立業(yè),如果按條件來比,漢生早該退休,享享清福,這一點水生打從心眼里羨慕,認準了漢生的“八字”比他好,為此他常嘆氣??墒?,漢生不是那樣想的,兒女們雖然成家,但不能把田地荒了,他想:土地是農(nóng)民的命根子,要像愛護生命一樣愛土地才對。他常說:“土地是農(nóng)民吃飯的衣缽,也只有利用土地,循環(huán)消化人和牲畜產(chǎn)生的垃圾,變廢為寶,農(nóng)民祖祖輩輩,吃著屎,用著屎,沒有屎餓夠死呀?!?/p>

  漢生對土地的情深,還有一頁特別的血淋淋的家族史。   那是解放前爺爺?shù)母赣H,賀家唯一一根獨苗,家里窮得叮當響,上無片瓦,下無插針之地,常常衣不蔽體,饑寒交迫。那時候土地全是地主的,窮人租耕地主的土地。土地的佃租很苛刻,除了上繳糧食外,還要給地主交納約定的租金。地主不種田,既有糧食又有錢,因此佃戶的收入很難維持家庭生活。乙丑年大干,連續(xù)240天不見滴雨,每天從清早到天黑,不見一絲烏云,火辣辣的太陽烤得人們焦頭爛額。水塘干沽,河水斷流;水稻秧苗插不進,稻田里像惡魔的嘴,張開半尺可伸拳頭,野草枯死,寸草不生,稻田里成了火盆,顆粒無收。旱地里,土疙瘩縱橫交錯,張牙舞爪,抓把土就是細抹,播種無望。佃農(nóng)紛紛攜家?guī)Э?,背井離鄉(xiāng),乞討求生。就是這樣的天干年,地主們家里歡歌載舞,花天酒地,聲稱租糧租金分文不減。地主豢養(yǎng)的狗腿子,上門逼債,窮兇極惡,手段殘忍。

  曾祖父攜家?guī)Э?,離鄉(xiāng)背井,歷盡滄桑,逃荒兩年,心想暫緩債務,可是沒想到剛進家門,地主的狗腿子就闖進門來,二話不說直逼租糧租金。曾祖父笑言相答,磕頭只求緩期。地主與狗腿子根本聽不進去,舉棒就打,活活把曾祖父打死。地主揚長而去。舊社會是人間地獄,有錢人快活似神仙,無錢的窮人命薄如草,人命觀天,官方無人過問,窮人無錢可訟,只有忍氣吞聲。

  爺爺傴僂提攜,再度離鄉(xiāng)乞討。爺爺說:“地主有錢有勢,窮人惹不起呀!窮人的苦,就是沒有養(yǎng)命的田地??!”    解放后,是中國共產(chǎn)黨和毛主席分給漢生家田和地,又分得地主三間瓦房,從此漢生家誠誠懇懇,早出晚歸,耕種田地。漢生的父親矢志不棄鋤頭犁杷,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剛解放的時候,漢生的父親帶著家人,在河邊的荒沙灘開墾出一塊沙地,不足一畝。沙地肥沃,上面覆蓋著足有5寸厚粗細不勻的流沙,金光閃亮,軟棉棉的,流沙下面是黑黑的淤泥層,既肥沃且保水保肥。雨天,水滲進沙里,隨低處流淌,不澇;旱天,下面的淤泥散發(fā)水分,保耕、保肥。漢生的父親可把此地當為寶貝。每年輪耕,年年豐收。尤其是施種花生,沙地松軟,花生開花插針,數(shù)量比旱地要多兩成,顆粒飽滿,粒粒干凈無泥,似晶玉般純凈。種植油菜、芝麻、紅薯,產(chǎn)量高得驚人。在農(nóng)業(yè)合作化、集體化時期,漢生視它如命,無論怎樣不肯讓出,集體只好決定做了他家的自留地。土地聯(lián)產(chǎn)承包后,順水行舟成為責任地。

  漢生對這塊沙地,幾十年精耕細作,了如指掌。每年的立春那天,他趁著朝霞和月色,獨身一人來到地頭,東看看,西望望,仿佛要從地里探究寶貝。他細觀東南西北的天象,似一個氣象專家預示今年的天象變幻。按他的經(jīng)驗,東西方同時發(fā)白,今年的上、中春階段,準是少雨,農(nóng)作物宜種花生。因為沙地少雨,日照充足,花生的生長條件更佳,到了春下階段,多雨更利于花生結(jié)果,肯定能增產(chǎn)穩(wěn)產(chǎn)。如果東西方昏暗,而南北方發(fā)白發(fā)亮,上春天肯定多雨,宜種植棉花。因為棉花喜潮不耐干,等棉花長成后,春末少雨,有利于棉花開花結(jié)果;棉花地里又適宜套種紅薯,因為紅薯苗插下去后,正好棉花苗處在長盛時期,蔭涼避光,紅薯苗易成活。棉花收了后,正好紅薯藤蔓滿地,陽光充足,秋后產(chǎn)量高。這個秘密誰都不知,只有漢生記在心里,他的這個經(jīng)驗十有八九都是成功的。

  每年的歲末,農(nóng)家的喜慶熱鬧氣氛暫濃。清掃院落,擦洗門簾玻璃,張燈結(jié)彩,更新桃符,忙得不亦樂乎。嫗媼們漿洗衣被,為兒媳和孫兒們回來穿的蓋的準備周全外,還要特別提早準備吃的、喝的、玩的,如今最盛行的還要準備紅包。老翁忙外,今天趕集,明天上街,準備年貨,最要緊的多買些煙花爆竹。殺豬宰羊,熏制臘肉,釀酒蒸醪,磨制豆腐。準備木炭和烤具,牌桌都安排齊全。歡天喜地,迎接兒孫們歸來,萬事俱備。

  漢生家也不例外。最忙呼的是漢生的“堂客”——漢生的同庚結(jié)發(fā)夫妻。70開外的人,手腳麻利,干活利索,身子骨很堅實,百把斤擔子不在乎。農(nóng)忙時,同漢生在田里地里滾爬,毫不遜色,村人稱為女漢子,也稱贊漢生好八字,有個這樣的好堂客。漢生樂悠悠的。漢生的老斕外面忙完回到家里,一邊忙著炊廚,還要喂豬、雞、鴨、鵝,飼養(yǎng)耕牛。最忙的是晚上,六個孫兒外加一個外孫女(名副其實的幼兒班)吃飯、洗澡、洗衣、睡覺,樣樣都得料理。歲末,把衣被洗干凈,連棉鞋都要曬一曬,每個床都翻騰一遍,草墊曬了一遍又一遍,這才心滿意足,真是舐犢情深。

  兒女們似候鳥一樣,風塵仆仆一個一個從不同的地方回來,樂得漢生嘴都合不攏,個個叫爹喊娘,問寒問暖,十分親近。兄弟姐妹們見面,相互問候,還要亮一亮個人一年的收入,多的要罰請客,還要給爸媽另封一個紅包,表示感恩。

漢生坐在灶門前,咕咕隆隆地吸著銅制水煙鍋,煙霧一串一串不停地吐出,縈繞著仿佛要塞滿整個伙房的空間。

 “都什么時代了,還是水煙袋。”大兒子四斤不滿地說。

 “別小看這水煙,過了濾比紙煙強多了,又省錢,又健康。”二兒子四斤半老實巴結(jié)地接著說。

  “就你犟,時代前進了,你還老牛拉破車,老世故!”三兒子四斤二兩不服氣的鼓著腮幫子說,但又突然紅著臉,因為今年的收入最低。

  “是的,是的,火車不是推的,要說省票子,還是這玩藝好?!贝蠊媚锵勺有χf。

  “你們不知,這旱煙過癮。要種好旱煙,既香又接火還有講究哩?!睗h生笑呵呵地說。

  “還用說,不就是施用大糞和油菜子渣餅,不要淋小淤,這個秘密誰都知道。種什么瓜,都不能淋小淤,特別是西瓜,淋了小淤的西瓜,瓜味是咸的?!毕勺铀龐屨f。

  “爺爺奶奶的米飯真香,難道不是用小淤淋的嗎?還有鴨腿、雞腿吃起來香噴噴的,真好吃,雞鴨也不吃小淤嗎?”大兒子的兒子城市小寶貝小跳子說。

  全家人一陣哈哈大笑。他爸問他兒子:“你見過雞鴨喝尿的嗎?”

  除夕初一的兩個早晨,天未亮就要吃飯,這是湖南農(nóng)家的老習慣。燈火通明,酒菜飄香。如今的風習不同了,吃飯前全家人走出大門,在空曠無人的地方,大量燃放煙花爆竹,報曉喜慶。過去,家家戶戶只在自家的堂屋里放幾個單響的大炮,以致報曉。家人們衣冠整齊,新衣新鞋裝束一新。漢生和老伴沒有多大變化。漢生仍然披著一件緊身棉衣,所不同的胡子刮了,腳上穿了一雙大兒子給的保溫白旅游鞋,帽子換了一頂新的風衣帽,仍然顯得憨態(tài)可掬。老伴上身穿著一件女兒買的咖啡色帶風衣的鴨絨服,一雙自做的布底老布棉鞋,本來二兒子專門買了雙皮棉鞋,她嫌太重,干活不方便就沒穿,照樣精神抖擻。

  “老爸,我看這地就沒有必要再種了。咱家也不是沒吃的,我們哥兒姐弟5個都能養(yǎng)活你們,你們年紀大了,何必累死累活的種這既虧本又累人的田地呢?現(xiàn)在國家免了皇糧,又補貼現(xiàn)金,但仔細算一算成本,仍然不合算。眼前,糧食的價格又不能抬得太高,太高了就影響大多數(shù)中低收入家庭生活,這一點國家很為難。每年國家撥付巨額資金,修繕水利,平整土地,補貼農(nóng)業(yè)機械。其實,你們辛苦一年,還不如我批一張紙條的?!贝髢鹤雍苷J真地在年飯的桌前一邊吃一邊說。

  “唉!你說的不在理,既然國家有難,我們農(nóng)民為什么不種田?家無隔夜糧,心里就發(fā)慌。那個紙票子總是吃不得的呀?!睗h生語重心長的說。

“你爺爺種了一輩子的田,這個習慣看來你爸是不想改的,這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彼麐尳又f。

  “什么易改難移的,如今要掐算一下,誰不曉得咋掙錢就咋做唄。爸媽一年下來,真不如我手氣好,半天在牌桌上的……”三兒子不緊不慢的說。

  “可不是嘛,混一夜賓館的……”小女兒小心翼翼地說。

  “混賬!”漢生從不對兒女責罵,這是頭一回。

  漢生對兒女們的勸說根本不放在心里,反而更加意志堅定,他覺得身上的汗一天不出,渾身不爽,癢癢的難受。輒從田里干活回來,從不急忙回家,而是到菜地里、瓜地里忙乎一陣,鋤鋤草,翻騰翻騰瓜地,要等到堂客吆喝,這才慢騰騰地回來。

  乙未五月(原創(chuàng)散文)2015-10-04日載中國作家網(wǎng)《原創(chuàng)快覽》

  張治炳,男,1942年3月生于湖南洞口縣石背鄉(xiāng)資江河畔。1958年參加地質(zhì)工作,青海省第七地質(zhì)勘察院退休工人。中國國土資源作協(xié)會員。著有社科《科學社會主義在社會發(fā)展中的實踐》、文藝《春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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