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的目光深深淺淺地劃過那一垛斑斑駁駁的古老城墻,最后被洞庭湖上的那一片煙霧截斷,沉重的跌落在湖心波面上。一只斂翅而息的水鳥像受到驚嚇一般,突然間“嘎”的一聲,振翅而起,箭一般直刺進(jìn)洞庭湖上空的霧靄,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禁不住一陣驚怕:岳陽,莫不是我擾你清夢了!
對岳陽的向往由來已久了。從結(jié)識那一篇著名的文章開始,碧波萬頃的洞庭湖就在我的心中扎根盤踞下來,時刻牽動著我的夢境。它讓我總有一種渴望,渴望親臨岳陽樓上去看看沙鷗翔集,錦鱗游泳的美好景象?! ?/p>
今天,我終于來了?! ?/p>
踽踽獨行在巴陵大道上,用玩世不恭的腳步丈量著眼前的洞庭湖,有一種寂寞無聲無息的將我包裹?! ?/p>
洞庭湖老矣!
一圈清濁難辨的水面在我的眼前不緊不慢的晃動著;將目光再投向遠(yuǎn)一點,一條裸露的龜背脊樣的沙丘橫亙在湖中間;再遠(yuǎn)一點,煙霧籠罩,只看到灰蒙蒙一片?! ?/p>
洞庭湖,像是一位垂暮老人,在那里靜靜瞌睡?! ?/p>
走在湖邊,那些由石雕圍砌起來的大道上,看著那些擦肩而過的人群,我突然開始想要揣測他們來洞庭湖,意欲何為呢?他們是來觀賞那鐫刻在歷史深處的洞庭湖的美好風(fēng)光,還是來領(lǐng)略時越千年依然讓人激情澎湃的博大胸懷呢?
但是,我揣測不透??粗齻兂呻p成對,或勾肩搭背,或牽手摟腰,走在這條沉甸甸的歷史沉積的大道上,她們旁若無人,只顧著自己的親昵,我想,她們不是沖著洞庭來的吧?! ?/p>
無怪乎洞庭老矣!
時光總是在歷史沉積的地方開始轉(zhuǎn)彎。我想,洞庭沉積在那曠古絕今的胸懷里之后,時光開始轉(zhuǎn)彎了。而此時,面對眼前巍峨的岳陽樓,我頓時興致索然,沒有了登上去的欲望,或說,勇氣。
此時,這座風(fēng)光了千年的天下四大名樓之一的岳陽樓,怕是也睡著了吧。我看見在高高的樓層之上,有著許許多多的手臂從那些雕花的窗格間伸出來,揮揚(yáng)著五顏六色。還有一聲聲近乎征服后興奮的吶喊,從高高的樓上跌落下來,砸在我的耳朵里,一陣陣嗡嗡作響。
這些,也許就是這座名樓在現(xiàn)實中最為耀眼的閃光點。它將那千年來的胸懷重重的釘在這座古老城樓的每塊磚頭,每根椽木上,就像在梟首示眾,讓每一個前來的游客觀賞,興奮。
我繼續(xù)前行,兜了一個大圈。從岳陽樓腳下的那個斜坡往上,回到了巴陵廣場。然后在一塊草地中央的石凳上坐下。
我無法領(lǐng)略那通今達(dá)古的豪情,且在這石凳上靜靜的打個盹。也許,這就是我唯一能夠與岳陽融匯的方式了。
就算它真的睡著了,起碼,我也不會擾它清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