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只螞蟻讀書
林小會
一只螞蟻爬上了我的書,這是一本放在草地上的書,在這個清麗的早晨。
如果不能以一種享受之姿來閱讀一本書,對于一個早晨的美好來說,無疑是一種暴殄。我找來一塊墊子鋪在草地上,太陽恰到好處地躲在薄薄的云層中,卻不妨礙空氣的澄透。這個季節(jié),正是蒲公英的青春期,一枝枝莖桿托舉著黃色的花朵,就象頂著一個個小太陽;涼風按捺不住心中的歡喜,伸出輕柔的手指,撫過蒲公英的臉龐,我祼露在外的臉和胳膊,也得到了絲絲縷縷的眷顧,腳下的草順勢在我的腳面上偷偷拂過。我不得不在心里暗暗叫好,為這天氣。還有什么比在暑天里享有清涼更愜意的事呢?我攤開一本書,權當不辜負這晴好的天。
一只螞蟻,就在這個時候,爬上書來,在我剛開始閱讀的時候。
這是一只細小的螞蟻,遠不及平時看見的一般大,我發(fā)現(xiàn)它時,它剛好在書的頁眉處,在那樣的一片空白處,好象正在做起步前的準備,也或許是在醞釀朗誦前的情緒。然后,它開始了在書頁上的姿意行走。也許它以為這是一馬平川,帶著一腔的豪氣,在它的領土上邁著隨心所欲的步伐,指點著江山。殊不料這是一片山嶺,溝壑縱生,叢林密布,一不小心,居然跌進兩頁書的夾縫里,這于它,不啻是一道深且窄的峽谷,它細小的腳慌亂地舞動著,在光滑的兩壁上,書的夾縫讓它伸展不開,我似乎能看見它驚惶的表情,我?guī)缀跻斐鍪秩?,欲拯救它于這深深的峽谷中。它跌跌撞撞地掙扎著,翻轉著,扭動著,不知道它呼喊沒有,也不知道它是否在大口喘著粗氣,或是淌著大汗。總之,它終于從那道深谷中爬上來了,來到了山嶺上。
山嶺上的植被,只有文字,這些長勢各異,高矮交錯,粗細不一,或平坦如草地,或蓊郁如森林,間或也有沙漠與河溝的植被。帶著一鼓作氣的激情,它毫無章法地翻過一個文字,又換著姿勢攀過另一個文字,或者倒退著踏過那個文字,它在表現(xiàn)著它獨有的,多姿的閱讀方式。它會不會成為一只有文化的蟻類?或者說,它會不會成為一只了解異族文化的蟻類學者?
它在那些文字上翻山越嶺,在那些文字上披荊斬蕀,在那些文字上開疆拓土。它在書上踩出無數(shù)條路線,終究開辟了一條回歸的路徑,它完成了在這片特殊山嶺上的徒步,慢慢爬到書頁的邊緣,借著一片葉子伸出的援手,它終于回到了草地上,回到它熟悉的環(huán)境中去。我不知道它是否帶去了一枝半葉,或是一粒沙礫,或者是一滴水珠,是否成為了一只與同類不一樣的螞蟻,或許,它什么也沒有帶走,它只是來找尋食物罷了,也不知道,這些食物是否如它所需。不遠處,一群它的同類,正在爭奪著一只蘋果核。
我也闖入一片山巒,我的很多同類,也正在不遠處,進行一場或聲勢浩大或瑣碎細微的戰(zhàn)事。
我是一個異類,跟那只螞蟻一樣。
簡 介
林小會,女,貴州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國土資源作家協(xié)會會員,貴州地質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魯迅文學院少數(shù)民族創(chuàng)作培訓班學員,中國國土資源作協(xié)第三屆創(chuàng)作培訓班學員,“文蔚水城”沙龍成員。貴州地質作協(xié)文學刊物《杜鵑花》編輯,貴州地礦局一一三地質隊文學刊物《烏蒙山》常務副主編。有各類文體的文字散見報刊雜志。曾有攝影作品、微電影劇本、小說、散文、報告文學等分別獲第十屆、第十一屆、第十二屆“貴州省新長征職工文藝創(chuàng)作”各類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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