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些心念,在心底,荼事成永遠。9月21日,上江西樂安金竹嶺,給用戶修收割機,下午沒車下山,午睡一會,忽夢見謝歸婷。
記得高中畢業(yè)時,她曾送我一句話“患得患失者永遠及格”。醒來后,就提筆寫下了《夢歸婷》:
金竹嶺上南柯夢,
午夢奄然忽還鄉(xiāng);
謝家池閣籠輕霧,
同窗歸婷早歸零。
無法抹去,二十年前的那抹記憶,一如她午夢中,不折不扣的來了,又不接不扣的走了,更如她不折不扣的落黃凋零。
記得五六年前,在福建一近海漁村,曾寫道:雪,終究要化的,化吧化吧!讓過夢雪飄去吧!但由簾外五更風,吹夢無蹤!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在夢的輕波里依洄?!?/p>
徐志摩哪首《我不知道風是在哪個方向吹》,夢里依洄。
人生無常,金竹嶺上,她依洄我夢中,無關風月,同桌的她,滑落夢中,是前世,還是今生,冥冥中讓人憶起:
自己曾確實初戀過雪兒,有過一段青蔥年少美好的回憶。而謝歸婷,同桌的她,同學卻只有半年,今天她卻依洄飄落我夢中。
在江西撫州樂安,金竹嶺上,依洄飄落夢中,不禁讓我想起她。記得她是當時我們班上生物老師的妹妹,因為得了一場大病,她不得不臨時從縣重點中學轉到我們班,又恰巧成了我的同桌。
病焉焉的她,臉色蒼白,體態(tài)雍腫,讓人不得不憐惜她。也許她天天吃藥打針,或者激素的緣故,她還長了一點點胡須。我當時還笑她是不是自己畫上去的,女孩子家怎么像我一樣會長胡須,肯定是她想當假小子。她很生氣,用圓規(guī)針頭,扎了我的手,還扎出了血??次艺娴某鲅齾s哭了:“我不是故意的。”還告訴我說她得了慢性腎炎,正在吃藥,才長的胡須,她為此才轉學到我們班。
她學習成績相當?shù)暮?,很多題我不會而她卻會,讓我對她這個林妹妹的聰穎很是佩服。她說她要是沒生病就好!我從她的圓圓的大眼睛里看到她對我們的羨慕,羨慕我們可以開開心心的自由自在瘋瘋顛顛亂崩亂跳,而她卻不能。
她說她很羨慕我和雪兒,她說她祝福我們。她的善良,她的聰穎,讓我們同學半年也成了好朋友。當我上課打盹,她就拽醒我,要我認真聽課。當我有時考試考差了,她就給我寫紙條,要我不要灰心。她說她比我大一歲,我得管她叫姐姐。她說她喜歡我的作文,只是我的字真的太潦草。
她跟我講她在縣一中上學的故事,說那里老師,老師是如何如何的教得好。那里的同學,學習是如何如何的歷害。她說如果她要是沒得病,她肯定能好好的考上大學。她說她希望我刻苦讀書,能考上大學,如果作業(yè)不懂,她愿意幫我。
她說她很高興能到我們班插班,并且很高興跟我同桌。她很會吹笛子和口琴,她還送給我一個口琴,并教我怎么吹。雖說她身體不好,當時還得治療,有時還得去透淅,但她很陽光,很喜歡笑。后來混熟了,她還允許我這個男生,摸她嘴唇上稀浪的胡須。
也許因為彼此寫過打油詩,遞過紙條,甚至我還輕拽過她的頭發(fā),我們成了要好的同學。
生物老師也找我談過話,說謝謝我,幫助她妹妹,說歸婷跟我們在一起很開心。說歸婷的病很嚴重,上不了大學,也嫁不了人,不知能撐多久。謝老師說她很堅強,她陽光的笑容,有時是裝出來給我們看,希望我們過得好,不為她擔心。
她也跟我說過健康就好,能活著就好!
后來畢業(yè)了,我名落孫三,她
也回家治病。1997年回鄉(xiāng)省親,聽同學說她已經(jīng)走了,去了天堂。我曾失落過一陣,歸婷已去,愿她在那邊健康快樂,過得比我們好!
今天特寫詩《夢歸婷》,將她歸零而去,是永久記憶,還是徹底忘卻,自己真的說不清,道不明。
今天在江西樂安金竹嶺上,突然夢見她,依洄夢里,夢見二十年前的湘妹子,不惑之年的我更不惑了?;嫉没际В肋h及格,我是及不了格了!
“我想攀附月色,
化一陣清風。
吹醒群松春醉,
去山中浮動。
吹下一葉新碧,
掉在你窗前,
輕柔如同嘆息,
不驚你安眠!”
徐志摩這首《山中》詩,不應時宜,遠去金竹嶺上群松濤濤,不是春醉,更無新碧一葉,卻秋風依舊,忘了除非醉,二十年的落黃殘碎,依洄夢中!
2007年9月21日于江西樂安金竹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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