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大雪
王琪
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壯美;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寥廓;是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孤獨;是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的問候。
是忽如春風一夜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清絕;是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的風雅;是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云淡日光寒的清孤;是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的瀟灑。
是不畏嚴寒的一派氣節(jié),是賽過百花的一抺清麗,是不染塵埃的一片高潔,是月映雪山的一種澄凈。
這是文人筆下的大雪,穿帶著文人喜怒哀樂的衣衫,展露著詩人悲歡離合的心情,是抒情的、動人的,也是華麗的、浪漫的。然而,節(jié)氣中的大雪,反映的則是時間的節(jié)奏、季節(jié)的轉(zhuǎn)換和農(nóng)事的信息。關(guān)于大雪節(jié),《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說:“至此而雪盛也?!薄按笳?,盛也,至此而雪盛也”。意思是說,節(jié)氣走到這個站口,天氣更冷了,降雪的可能性更多了,雪下得大,下得廣,故名大雪。古人還將“大雪”分為三候:“一候鵑鷗不嗚;二候虎始交;三候荔挺出?!币馑际钦f這時天氣寒冷,寒號鳥也不再嗚叫了;同時由于此時是陰氣最盛,正所謂盛極而衰,陽氣已有所萌動,所以老虎開始有求偶行為;“荔挺”為蘭草的一種,也感到陽氣的萌動而抽出新芽?!按笱蓖ǔT诿磕甑?2月7日左右,太陽黃經(jīng)達255度時與小雪握手揖別。
一場鵝毛大雪,覆蓋了千山萬壑,覆蓋了江河湖泊。長城內(nèi)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蒼茫的大地,如一片潔白的宣紙,留待錦心繡口的詩人,書寫千古風流的詩章,留待巧奪天工的畫家,點染永垂不朽的丹青,更留待勤勞質(zhì)樸的農(nóng)民,剪裁二十四節(jié)氣的風景。
雪,是一個遠古的話題,永恒的題材,晶瑩的雪色,給人以高潔情感,澄澈的思想。那六出飛花,從三千年前的詩經(jīng)中走來,穿過依依古道,穿過魏晉玄風,穿過唐月宋水,落在了大江南北,落在了長城內(nèi)外,更落在了人們的心里。
與雪一同落入人們心里的,還有那一樹一樹怒放的梅花。自古以來,雪與梅,如影隨形,難分難解。的確,那鮮艷熱烈的紅梅、妖嬈跳躍的黃梅、嫵媚多情的粉梅、淡雅沉靜的白梅,以超然脫俗的氣韻,以輕逸若仙的風骨,在濃淡有致的翰墨里飄香,在千古風流的詩文中流傳。“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宋人高啟的梅花詩,將雪與梅,當作是匹配的高士和美人,牽引著無數(shù)路人景仰的目光。雪映梅開是天景,踏雪尋梅是人趣。王安石“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的名句,更讓踏雪尋梅成為許多人冬日的樂趣。王冕詩里的梅花,總是素顏淡妝:“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fā),散作乾坤萬里春?!边@位中國古代著名的詩人和畫家,在他家的洗硯池邊,一樹一樹的梅花開著,走進他的畫里,便成了淡淡的墨痕,這淡淡的墨,正是他內(nèi)心的折射——“不要人夸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弊钍刮覀冸y忘的還是那位登高望遠的偉人,在風雪彌漫的北國,詩興勃發(fā),一闕沁園春,寫盡雪精神,歌盡雪風流。那恢宏的氣勢,那壯美的意境,讓我們感受到一位開拓者的氣概,一位領(lǐng)航者的胸襟。如今,刀光劍影、硝煙彌漫的戰(zhàn)爭歲月早已湮滅在歷史的風煙深處,只留給我們和平的日子,美好的生活。
不經(jīng)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放清香?經(jīng)歷了人生的小雪和大雪,那靈魂才更芬芳,那生命才更成熟。絮雪掩徑,覆蓋的是昨日的憂傷,閃爍的是明日的希望。讓我們懷著白雪一般純凈的心情,擁抱下一個春天的到來。
作者單位:甘肅省甘谷縣扶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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